洞阳怕孟南不认识这些人物,又或是显摆自己博闻,便低声道:“这人外号老祖,据说修道多年,江湖辈分比之天行师祖还要高。”随又将另外几人的身份说与孟南知晓。
孟南嗯了一声,道:“师父以前见过他们?”
洞阳支吾几声,模棱两可。
章元率人攻山,归元派早得到了讯息,将来者身份尽皆探了个明白,自知不敌,这才开启护山大阵防御。
别看洞阳本领不高,却也常常幻想如天行、贡天那等人物一般,仗剑神州,名传天下。但自知资质寻常,此生是无望的了,因此平日里极是关注江湖上的人物事迹,以慰心中所想。
这些人当中,他只见过章元,其余人如谭世清、谢圣河、证觉、沙清等人也只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但他却能从每个人的形态上分辨出他们的身份。
这时候只听清远淡淡说道:“倒是有些日子未见,但若说神采依旧,却是未必了。”
老祖呵呵笑道:“道兄此话怎讲?”
清远道:“山门被围,千年基业,危在旦夕,眼见便要毁于我手。你说我还依旧得起来么?”
老祖哈哈大笑道:“道兄这般说话,可是对咱们有些误解了。”
清远冷笑道:“诸位持兵而来,又有什么误解了!”
章元道:“清远道兄此言差矣。我等虽是奉旨而来,身不由己,却将朝廷大军留于山下,我等步行登门,足见我等拜会诚心,实不欲与贵派妄起干戈。”
奚慷早忍耐不住,叫道:“想打便来,说那么好听作甚。便是让朝廷大军上山,又能成什么事,且看我归元派怕是不怕!”
老祖笑道:“章先生亦曾苦劝天子收回圣旨,奈何实在是清远道兄将皇家得罪太深。好在老朽脸皮够厚,强讨了个和事老的身份,只要道兄应了这件事,让章先生回去有个交代,打消上怒,也就是了。大家各退一步,息事宁人,岂不是强过刀兵相见?”
清远道:“要我应什么事?”
老祖道:“那日在三思城,督军黄大曾请道兄献阵,道兄正待同意之际,却被那师有道搅合了。如此美事,中道而止,实在令人叹息。今老朽再提旧议,只待道兄点头,贵派得保无恙,神州边城再增屏障,岂非两全齐美?”
清远这才明白,原来章元来此,是为了那上古遗阵而来。心想:必是那督军黄大在皇帝那里告了自己一状,我归元派今日若是受他威迫而屈服,日后还有何脸面在江湖上立足?
转眼间,忽见证觉站在老祖身后,不发一言,忍不住又想:菩提门怎地也跟朝廷搅到了一起。
那菩提门是佛教名门,平素里除魔卫道,主持正义,声名极佳,从未听闻与朝廷还有往来。心中奇怪,不由问道:“证觉大师,你又所为何来?甘为朝廷鹰犬,为难本派?还是瞧热闹来了?”
证觉念了一声佛号,道:“贫僧登临宝山,自是有事相询。待道兄与章先生谈完正事,咱们再说不迟。”
清远见他不明言,自己也琢磨不透,暗自寻思菩提门素来行侠仗义,应该做不出助纣为虐,自毁声望的恶事,但掌门证因新死,新任掌门是谁接任,尚未通告天下,他却在这节骨眼来我灵修山作甚?
又见谭世清立在章元身旁,便也问道:“谭兄此来,又是为何?”
谭世清道:“有些小事,要向道长请教,不急说,不急说。”
清远登时明了,原来这些人聚在一起,都是各有借口,来寻本派的晦气。自己即便献出阵法,他们也会另寻事端,定要置我派于死地而后快。暗道:“此间事绝难善了,归元派千年基业只怕不保!”心思至此,不觉忧从中来,但随即想到,我归元派若是忍辱苟活,即便名存于世,又有何用?只会更加让人瞧不起,我派从此再无抬头之日,杀人诛心,险恶至极!
想至此,一股久违的豪气突然充塞胸间,哈哈笑道:“各位既然上得山来,又何必拐弯抹角,有什么话,大家伙儿都明说了吧。哼,想叫我归元派低头认输,却是不能!”
老祖微笑道:“道兄这话说得可是严重了。献出阵法,守卫神州门户,是为天下百姓着想,也是一件大好事,道兄何乐而不为呢?再说正觉得大师与谭老弟也都是有求于道兄,又何来为难一说。”
武宁喝道:“说得好听,引兵围山,恃强登门,有这等求人办事的么!”
道明说道:“阵法被破,中枢已毁,现如今我派是想献阵也拿不出来了。”
章元冷笑道:“道明道长这话说得可是欺心了。这上古遗阵虽强,但老祖前辈自有破解之法,八处阵眼,紧破了一处,哪里会毁掉中枢?”
清远心道:“这章元倒是对大阵极为了解。”更加认定了是有内奸相助,否则,他绝不会了解得这般清楚。至于说老祖有破解之法,那定是无稽之谈了。
奚慷呸了一声,大声道:“什么破解之法,说来听听!”
沙清跟着老祖混世,自然要讨好于他,当即说道:“这破解之法,乃是老祖的不传之秘,自有其独到之处,岂能外露!”
道离冷笑道:“什么不传之秘,狗屁独到之处,不过是我门内出了逆徒,被你们利用罢了。不然这等上古大阵,谅你们绞尽脑汁费尽力气也决计破不了。”
武宁却道:“尔等既然能够破了这阵法,足见这阵法不堪一击,又要它何用?还不是摆明了要对付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