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对孟南怎么看不顺眼,欧阳白清终究是隐宗弟子,此来东海,以护卫孟南安危为主,焉能由他一人冒险去东海救涂莹?万一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莫说宗主、师父那没法交代,阿茹也绝不会轻饶了他。因此坚不同意留下来。
孟南又以阿茹伤情未愈,不宜远行说之,欧阳白清不禁动了心,暗想:阿茹旧伤未愈,又新进中毒,自该好好调养,她如知道孟南去往东海,必然会不顾自身伤情,随他而去。孟南能与大能拼个平分秋色,本领远超于我,独自一人去东海救人,即便遇到危险,自保也绰绰有余。
如此一想,便也应了下来。周连财欣喜若狂,便要招呼下人摆席宴,给孟南壮行。
孟南不欲再行耽搁,坚持不受。周连财又叫下人牵了马匹过来,送与孟南代步。
武辰送孟南出了周家,边行边说道:“兄弟,昨天休要怪我起了疑心,实在是你的身世遭遇太过离奇,咱们行走江湖,不得不多加小心。误交歹人,坏了名声也就罢了,就怕旁人有什么歹毒奸计,另有图谋。”
孟南与武辰相交时间不长,但觉此人胸襟磊落,神情豪迈,着实是条好汉,不禁起了相惜之意。昨日酒醉,大多也是为了祛他疑心,听他致歉,言诚意恳,不由笑道:“武兄说哪里话,有些事我没说,也怪不得你生疑,就是我自己有时想想,也有点莫名其妙的。”
不会饮酒,却闯过了萧然的酒关,当了隐宗的副门主;懵懂小子,糊里糊涂的做了贡天的信使,受其以丫鬟相送;尤其体内那道七彩华光,更是不知所谓,突然就冒了出来,破逆天护臂,斗大妖,战大能……皆是拜其所赐。等等这一切,着实是有些‘莫名其妙’。
武辰哈哈大笑道:“你倒也坦率实诚。”
行至庄口,武辰忽道:“孟兄弟,你我二人一见如故,莫不如结为异性兄弟,以为如何?”
孟南喜道:“正合我意。”
当下撮土为香,二人纳头拜下,各起誓言,又叙了年岁,武辰大孟南五岁,是为兄长。拜必,二人起身,相视大笑,欢喜不已。
出了庄子,武辰直又送出数里,这才惜别。
孟南翻身上马,顺路而行二十余里,转上大陆。他心想阿茹已经醒转,若再回清余州,她必定得跟随自己去往东海,如此于她伤势有碍,便打定主意不再回去,径往东行去。
不一日,终于来到了东海城。
东海,顾名思义,地处神州东侧,毗邻大海,人口百万,富甲一方,亦是神州重镇。沙清便定居在其辖内的一处海岛上,但是岛名不详,据说岛上盖有宫殿,奢华无比,奇珍异宝,更是天下绝伦。世人提起沙清居住之地,只说住在东海龙宫内,其余便不甚明了了。这些都是孟南早就听阿茹说起过的。
其时天已过午,孟南进得城来,寻了家客店住下。向店家打听起沙清的名号住地,那掌柜的听了不禁一愣,看了看孟南,问道:“小哥寻他作甚?”
孟南言语支吾,却未将实情讲出。那掌柜的嘿嘿一笑,道:“要我看,小哥还是免了这个心思吧,你找不到的,就算找到了,也未必有命回来。”
孟南奇道:“这话从何讲起?”
那掌柜的四下瞧了瞧,压低声音说道:“实不相瞒,我瞧着小哥面相是个实诚人,我才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能外传。”
孟南点头道:“您老但说无妨,我绝不外传。”
那掌柜的道:“说起来,那沙清也是十分的有名了,都说就住在海外的一个小岛上,岛上遍地黄金,富得很哩。每年里,不知要有多少人来东海城打听沙清的住处,我瞧着八成都是想去岛上捞点好处,可从来没听说有人找到过那个岛,你说奇不奇怪。”
孟南嗯了一声,喃喃道:“确实有点奇怪。”
那掌柜的又道:“外人也就罢了,最奇的就连本地的渔民,常年出海的,也没见过那个岛。所以我说啊,这些都是谣传,哪里有什么都是黄金的小岛,八成连沙清那个人都是编造出来逗闷子的。”
孟南闻言,心下不禁一阵黯然,寻思:自己跟沙清打过交到,自然假不来,老百姓整日操劳,为生计着想,不晓得江湖事也不奇怪,可是连当地人都不知道他的住处,我却又到哪里找他去?不知道莹莹现在怎样了,苏姑娘可将她救了出来?唉,苏姑娘孤身一人,多半难以成事。这可如何是好!
越是如此想,心情越是低落,愁眉不展。那掌柜的见孟南如此模样,忍不住又道:“我劝小哥,你就别想了,还是寻思点事做是正经。我瞧着小哥你也是读过书的,莫不如下些功夫,上京考个功名,光宗耀祖,总比想这些劳什子要强百套。”
孟南低低应了一声,心中不住的想:我该怎么做才能找到沙清,要是阿茹跟欧阳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心里想着,转头向房间走去。走了几步,忽想:兼听则明,我何不多打听多问问,他不知道,或许就有知道的呢。
转身走出店外,顺着繁华的街路,无论是街边的摆摊小贩、批文算卦的,还是开门的店铺、过路的行人,都要问上几句。碰上待着无事喜欢闲聊的,听孟南问起,便多说几句,基本也跟那掌柜的所言一致,大都认为是谣传。但泰半之人听问,都只不耐烦的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整整一下午,问了无数人,连嗓子都干了,也没打听出个子丑寅卯来。眼见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