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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讶然道:“我不就是炎炽的吗?”
依蔓不明所以:“是啊, 所以这和画法阵有什么关系?”
“我是炎炽的, 所以我画炎炽法阵不需要炎炽灵石,”他解释说,“你应该知道的, 你画凝水法阵不也……”
“不,”她摇头, “从法阵的机理来说, 就算是同一个法系的, 对于这种需要长时间运行的法阵,也需要灵石来辅助。只有简短使用的法阵可以短暂使用自身的法力,否则一旦离开法阵一段距离,法阵就会失灵。”
“啊?我爹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不过你说的应该对,我只画过那种特别简单的临时法阵。”
所以薛砚他爹果然不靠谱。
不过还是不对逝世之人有不尊重的想法了。
依蔓还在想着,薛砚已经开口问:“距离限制是多远?”
她拉回思绪,认真回答道:“理论上讲, 是根据法力来定的。法力越强,距离越远。”
他跃跃欲试:“你看我法力怎样?”
“其实,你是我见过所有炎炽同龄人里法力最强的。”
得到了赞赏的薛砚有些飘飘然:“看来阡羽城也不过如此嘛。”
“但是, 你的法术应用太差了, 估计没法远程保持和法阵的连接。”她毫不留情地指出了问题。
他烦躁地揉乱了头发:“就算我确实不怎么需要睡觉,那你也不能让我两晚上就无聊地点火!”
“没让你不睡,”她说, “我想到了一个方法, 你来画取暖的炎炽法阵, 然后晚上待在房间里就行。我把床让给你。”
“好吧,”他极为勉强地表示了同意,“真没见过你这么怕冷的人。”
“没办法,天生的。也许像你说的,多运动多锻炼能好一点。”
她环视了一圈屋子,寻找最适合画法阵的地方,而他已经轻车熟路地打开了屋里的柜子,找出了备用的铺盖。
“我打地铺就行,地上比床上冷。”
“确实,”依蔓若有所思,“最凉的地方是地面。”
她闭目凝神感受,但村外结界的力量太过强大,掩盖了村中所有其他的法术波动。她什么都感受不到。
她想,应该只是因为这里的气候本来就冷,而这个屋子平日没什么人住,缺少人气,所以更为阴冷。
依蔓睁开眼,问薛砚:“有纸笔吗?”
“要那个干啥?”
“我把炎暖阵的结构画出来,你照着画就行。”
薛砚把地铺理好,又在柜子里找到了备用的笔墨纸砚。
依蔓一贯用的都是附了法术力量的毛笔,结合了折砺、苍巍、凝水等多种法系的法术,只需每隔一月加入一次特制的墨块,书写时便可以自动流出均匀的墨汁。
因此,她对于如何使用传统的笔墨纸砚,还是有些手足无措的。
幸而她是凝水法系的,理论上来说,只需要加点水到砚台上,把墨块放进去磨一下,便可……
依蔓沉默地看着桌面上四溅的墨汁。
薛砚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磨墨加那么多水还那么用力干嘛!”
她陷入了沉思——原来磨墨也这么麻烦的?
他把一块抹布丢给她:“自己弄出来的墨汁自己擦。”
依蔓接过抹布,轻轻把墨汁擦干净,而薛砚已经伸手帮她磨好了墨。
“谢谢。”
“看见没!这才是磨墨!大小姐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啊……”
她却是第一次反驳他的称呼:“我不是什么大小姐。”
“哇别装了,看你那样子就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现在可能确实不太分,但我会好好学的。”她饱蘸浓墨,开始在粗糙的草纸上画法阵结构图。
由于没有掌握好蘸墨汁的多少,她笔下的线条就极为不均衡。
依蔓觉得,这可能是她画过最丑的法阵图了。
幸好,结构还是清晰可辨的。
薛砚拿到图纸,便蹲在屋子的角落里,汇聚起四散的炎炽之力,兴致勃勃地绘制起来。
炎暖阵的结构并不复杂,所以他画得很快。法阵迅速运转,整个屋子都弥漫起暖意。
他站起身,兴高采烈道:“怎么样!不错吧!”
依蔓站在旁边盯着法阵看了一会,认真指出:“左上方应该是个直角,不是随便那么一转……还有,中间那条线明明是直线,你怎么画得这么弯?法阵的效果至少降低了两成。”
“哇,我这是可第一次画就成功了啊!大小姐这么严格的?就不能夸夸我吗?”
她点头:“好吧。”
薛砚十分期待地看着她。
依蔓沉思半响,道:“阿砚画得不错。”
“哈?你叫我什么?还有,你这语气像个长辈啊!”
“阿砚啊,他们好像都这么叫你,”她说,“这么夸不行吗?我母亲只夸奖过我一次,就是这么说的。”
“什么,就夸过一次!?可怜孩子!”薛砚拍大腿,“我来夸你好了!小依读书多学习好,法阵画得特别好!”
她穿一身绯红棉袄站在炎暖阵旁,法阵流转的橘红色将她的半张脸映得温软而柔和。
他望向她浅蓝的眸子,眨了眨眼睛:“大小姐,多笑笑啊。”
她笑容不改,轻声说:“谢谢你。”
“客气什么!折腾这么久你都不困吗?洗洗睡吧。”
“嗯。”
这一晚,依蔓睡得很沉。
忽然,她听到有人在哭。
明明只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