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尔烈也不知道自己的激将法是否可以奏效,自认强如钢铁一样的心脏“怦怦”直跳。若此刻他能看见的话肯定会直勾勾的盯着沈煦的嘴唇不放,好能早一步猜出沈煦要说些什么,免得让自己多一分一秒的煎熬。
“我答应你!”
应该是早有预期的幸福,蒙尔烈还是觉得来的太过突然,一时愣了神,“什……什么?”
“我从不亏欠任何人。我答应你,若你的眼睛一日不好,我就一日不离开。”
“当真??”
“我做生意靠的就是诚信,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有假。不过,说这些话尚早了些,世间万物都有相克,我就不信找不到金棘灿的解毒之法。”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蒙尔烈心中狂喜,仿佛打定主意让自己的眼睛这辈子也别痊愈一样。
“小王爷?”几声敲门声后,传来了那奇的说话声。
“什么事?”
“迈多回来了。这镇太小没什么像样的大夫,又一听说是金棘灿的毒,全都不敢来。还好,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游方的和尚给了个方子,说是可以解金棘灿的毒。”那奇说着早已编好的说词。
那奇跟着蒙尔烈十几年,深知自家小王爷追美人的手段与伎俩,于是一直在楼下估算着时间自己上楼的时间。上来的不能过早,也不能过晚。过早,小王爷要说的话还没说,或要做的事还没做,耽误了他的好事还不将他扒层皮。更不能上来的太晚,若是真的耽误了眼睛,就算小王爷饶了他,这层皮也得被老王妃给扒了去。
“快进来。”沈煦一听有解药的药方,连忙打开门,让那奇和日里走了进来。“药方呢,我看看。”
“哦,药方……药方是老和尚口述的,亏得迈多记性好,这不药熬好了,已经浸在这棉布上了。先用这碗里药汁擦洗,再用这条棉布敷在眼上,应该……”
“应该就能痊愈?”
那奇看了眼迫切知道答案的沈煦,又看了眼坐在一旁冷着脸的蒙尔烈。
“不是,应该就会有起色。那和尚说每人的体质不同,中的毒物的深浅也不同,所以什么时候能好,是否能痊愈还要看天命。”那奇说完又看了一眼蒙尔烈,见他的表情有所放松,这才敢偷偷舒了口气。
“天命?这是什么话,哪里来的游方和尚,他给的药能用吗?”沈煦失望至极,开始怀疑这药的可靠性。
“出家人都以慈悲为怀,我又没得罪他们,想必不会害我。再说我眼睛已经这样了,还能再坏到哪里去,试试吧。”蒙尔烈将自己说的像看破了人生百态和生死一样,其实他心知肚明,这药是那奇身上就有的,不过配合自己在沈煦面前演场戏而已。这次表现的不错,看来回去得好好奖赏才行。
“可……万一……”沈煦还是担心。
“万一什么,我一个大男人,若老天真不怜见的话,眼睛没了便没了,那也是天意,没什么好犹豫。上药吧。”
那奇听着自家小王爷那几句慷慨赴死的豪情之语,若不是用手一直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早就笑出了内伤。这些话要让他自己说,他是打死也说不出来的。小王爷就是小王爷,能说的如此厚颜无耻,如此情感激荡,佩服,佩服。
“我来吧。”沈煦不知道这主仆全在演戏给他一个人看,小心翼翼的接过药碗,严肃的不能再严肃的走到蒙尔烈跟前。“也许会疼,忍着些。”
“不用了,这些活还是让他们……”
“之前说过我会照顾你,那便不会假手于人。”
“没错,但也不在乎这一次半次的,你也累了一晚上了,你先回去休息休息,这次先让他们来吧。”
“是呀,沈公子,我来伺候就可以了。”那奇说着要将碗拿回去。
“说了我来,就我来。你们下去吧,有需要我再叫你们。”沈煦一直坚持。
众人没想到沈煦如此固执。
“小王爷,这……”那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好吧,那奇,那你们先下去。”蒙尔烈开了口。
“好。”
蒙尔烈之所以不想让沈煦为他上药,那是因为他知道金棘灿的解药实则也是一味猛药,只要一接触到患处,必定会将人疼的死去活来。特别是第一次用药,疼痛最为厉害。所以,他不想沈煦看了担心,更不想疼的乱叫的自己吓到沈煦。可他也没想到沈煦会如此坚持,那没办法了,只希望一会儿自己强忍着些,别表现的太过激才好。
那奇和日里退了出去,屋中就剩下蒙尔烈和沈煦两人。
“我开始了,也许会有些疼,你忍着些。”沈煦走南闯北这些年,也时常遇到一些自己或下人意外受伤的事,所以他知道一些药接触到伤口时会很疼,有得能让人疼晕过去。也不知道这金棘灿的解药是否也这样,便想提前给蒙尔烈提个醒,有个思想准备。
“没事,我挺的住,开始吧。”
“我尽量轻些。”
沈煦手中的棉布刚刚碰触到蒙尔烈的眼睛,他就疼的额头渗出大滴的汗珠,双手青筋爆出,两只手狠狠的抓着着自己的大腿。
“这么疼吗?”看着整个人都在发抖的蒙尔烈,沈煦停了手。
“没……没事,我能行,手……别停。”人的面部皮肤本就比其他部位薄上很多,更何况是眼部。蒙尔烈觉得自己的双眼就像正在被烙铁烙,被刀片割,同时又用无数虫子在啃咬一样,让他说出的话都是颤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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