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宁娥说的这个去处,一个人还真去不得。
原来,她一直对秦楼楚馆有着一种近乎执着的好奇。
却是沒敢真去一游的,人生只要傍上了皇家,便有源源不断的灵晶可供花用,谁还耐烦去辛苦觅食?
她不会拿自己的名誉去冒险。
但若是两个人,又带上侍女宫婢,那还怕个毛啊?
可以去玲珑楼啊,那算不得青楼,充其量也就是个私娼。其实人家卖艺不卖身,还是个清水文妓呢。
于是二女点了人马,因为有了座车,即两匹纯色骏马驾驶的宫廷正三品妃嫔乘车,所以排场也有了。
二人带贴身侍女,两名侍卫,两名小宫人,两名小黄门,便出了南飞苑,一起往半坡去。
街虽长道却宽,是以不过一个时辰也就到了。
水玲珑听说南飞苑来人,一脸莫名其妙,但听名字倒象是大户人家,便带了婢女小朱迎出来。
一看到那马车她就愣了,再看下车的二女,虽遮了帏帽,却隐隐透出绝色形状。随从举止从容,气度皆不是一般人家的样子。
她委实猜不透来历,只得命两个新买的小婢备茶。
夏宁娥一笑止之:“我们也不喝你的茶,就是好奇,来听一曲。“
言罢脱下帏帽,递予娥花,自己找了个地方,已有一小宫女将出香楠木坐椅,与她摆在桃树下,她坐了,娥花随即递上上好的碧玉珠茶。
郑清欢也是一样。
两女皆着天蚕丝罗纱空心绣宫装,一粉蓝一粉黄。
水玲珑有些不适了。
她突然从心底升起沉重的绝望。
她竟然肖想王孙公子!这两个少女的殊丽,哪里是她这样的人能比的?
是自己心大了,以为所有男人都被自己迷惑了,哪有那么容易?
他们不过将自己当个玩艺儿,花钱买个乐子罢了。
李佳思,自己怎么那么白白放弃呢?好不容易哄得他伏了心,连公主都能失了意。
她以为自己可一往无前,其实不过占了近水楼台之便!
二女从容尊贵自带香茗点心,等待水玲珑开音。
她手心隐隐冒汗。
硬着头皮用琵琶弹了一曲正经曲子《南国小景》,弹的一塌糊涂。
郑清欢面无表情,心里却想: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东西,却名满东胜,把长公主都挫伤了,可见世事委实无理可遁!
夏宁娥心里冷笑:可见男人的眼光着实轻信不得,还以为必是个绝色灵妓,却真是平凡得很,象前世许多认了干爹被捧红的明星,无趣得很!
二人再无兴致,夏宁娥令娥花赏其二千一百中品灵晶,一言不发起身离开。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夏宁娥一脸不爽。
郑清欢冷笑道:“鸡财狗运,真是各行其道!只这般人让许多王孙公子趋之若鹜。实在是家国之害!”
夏宁娥一笑,心说,家国关我毛事,我只要母仪天下,名尊上界,财源滚滚。
然而她嘴上说:“玩的就是惊心动魄,拆人伉俪深情,又有大把灵晶赚。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妹妹怎能与娼家一般见识?”
郑清欢点头:“说的是,她便赚了亿亿灵晶也还是下下技,也没什么用处。”
夏宁娥长叹:“非也,钱是有用处的,此女不用而已。”
要是自己呢?分分钟漂白,宗门花钱买个弟子名额,装个正经出身,觅个高姓师兄一嫁了事。
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好好的出一个花名干什么?要洗白也难了!
二人车驾回城,路人纷纷避让。
偏那青凤正不知死活下山打秋风,欲要去四老祖家开在符砚街的符砂轩讨要些符纸丹砂来学画符篆。所以悠游地骑鹿走在街上。
除了夏宁娥,他们这伙人全都不认识青凤。
夏宁娥正半闭着眼睛胡思乱想。
所以大家都避开马车,唯青凤不懂,纯色马驾车乃皇家出行。
她白目地任鹿行走,马沒有惊到鹿,鹿轻跃而起,从马车头上飘过。
这还了得?两名侍卫和马车夫大惊。
侍卫骑马拦截青凤,青凤莫名其妙。
而一队巡逻护军已至。
那侍卫正要将青凤拿下,已扔出捆仙绳,却被巡逻的军士使长枪绞住:“尔敢?竟在花萼猖狂。”
侍卫大怒:“知吾等何人?“
护军队长冷笑:“自是不知,然吾辈奉命守城,无论是乌衣公子还是贩夫走卒皆一视同人,尔是何人与吾辈何干。尔等大摇大摆,横冲直撞也就罢了。差乎撞上女童,未撞上已是叨天之幸,尔等不知收敛,反欲治童之罪,尔等何来的狗胆?”
青凤见闯下祸事,逐鹿狂奔,一溜烟远去。
正好夏宁娥看到那鹿屁股嗖一下消失,已知此事前因后果,便叫娥花喝止了侍卫,又叫娥花亲自与那带队者赔罪,又赏其数人二十片中品灵晶吃酒,被其拒绝,不过终是了事,未再追究。
夏宁娥咬牙切齿,恨意难伏!
郑清欢却点头道:“镇南王治下果然不一样,尊老护幼的。”
夏宁娥呵呵了数声,一个个装大白莲,我看你们将来如何收势!
青凤跑出两里,见无人追来,才放鹿缓行,云朵趴在她身前,好奇张望。
符砚街整条街开的是卖丹砂符篆符笔符纸之店。
店家多悠闲坐于门外廊下吃茶闲聊或手谈围观。
只有大店里随时守着规矩有人坐柜。
青凤跑到符砂轩门口,这店堂也就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