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遥是被疼痛给弄醒的。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悬挂在阵法里,阵法散发着浓郁的黑气围绕着他,不断吸食他的法力,蚕食他的生命力。
他没办法从上面挣脱下来,只能感受到身体也越来越虚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吃力起来。
他抬眼看去,整个将军祠满目疮痍,呈现在他的视线里。
苏遥的瞳孔缩了起来。
比起一开始的残垣断壁,现在的将军祠已经变成了一堆黄土,被埋藏在地下的墓穴呈现阳光下,可是那阴气十分浓重,并没有因为得见天日而消散。
而暮云清正站在中央的棺椁面前,专注的眼神里是一片难以抑制的喜悦,他盯着那漆黑的棺椁,仔细看着那棺椁上雕刻的纹理。
棺椁上面,雕刻着一个身披盔甲的战神,他脚下踩着喷着火花的三头犬,身材高大威猛,手中的剑直指天上的太阳。
太过于真实,仿佛都能够听到那个战神发出的号令。
暮云清伸出手抚摸起那纹理,不由称奇道。
“真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妙手,也不枉费躺在里面的人是一个将军。”
……废话。
那环绕着整个棺椁的雕刻,可是出自白启言彻夜不眠绘画的图纸。
那一笔一划,是白启言的心血。
“住手!”
苏遥刚开口,就只见暮云清将棺盖直接掀翻在一旁。
可是,棺椁里的一幕,却让苏遥和暮云清两个人都睁大了眼。
棺材里,两具白骨紧紧依偎着,一把剑,刺透了两具白骨的胸膛。
苏遥有些迟疑。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具尸体……
难道……
而暮云清只看到了那把剑,他伸出手,直接将那把剑拔了下来。
“果真不愧是上等魂器,蕴含的魂力连我的魂魄都感受到了影响。”
“暮云清,停下来!”
苏遥吼道。
可是暮云清并没有把苏遥的话听进去,他魔化的双眼是一片血红,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团阴郁的魔气中,散发着黑暗的气息。
然而,紧随着剑的抽离,那两具白骨在不见天日的地下风化了不知道多少年,早已经不起任何的触碰,一下子就散成了一堆白灰,沉积在棺底。
这让苏遥一阵心疼,更加可怕的事情,却还在后面。
原本在将军祠被镇压的怨气顿时突破了天际,聚集起来,那恐怖的气息浓郁到将朗朗晴空染黑……
整个邺城一下子都被笼罩了进来。
这惹得邺城的百姓纷纷攘攘,都打量着将军祠的方向。
“要下雨了么?天怎么一下子就黑了?”
“快回家收衣服,要下雨了,这天说变就变?”
“娘亲,我害怕……”
集市上摆摊的小贩们开始收摊,一个正摇着拨浪鼓的小孩抬头看了眼那变黑的天色,突然不安地躲在了自己母亲的怀抱里。
凌无争和凌无嗔正在客栈里趴在桌子上看苏遥留下的信,突然认真教凌无嗔认字的凌无争突然抬起了头,小脸显露了几分不安,连同凌无嗔也有些懵懂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无争,找师父……我们快去找师父……哇哇哇……”
凌无嗔话还没说完就哭了起来,凌无争直接拉着哭哭啼啼的凌无嗔就朝门外跑去。
太乙宫。
身为天下第一剑修的景云止突然睁开眸子,他看了一眼天色,皱眉说了句:
“天变了。”
周围的弟子们都纷纷抬头看了眼天空。
晴空万里无云,这天很好啊。
大师兄是看错了么?
还没有等那些弟子反应过来,景云止的身影早已消失。
苏遥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被那些突如其来的怨气给撕裂,他作为这个九字真言阵法的阵眼已经承受不了太多的怨气,更别说现在墓穴中央的暮云清了。
妈的,就算暮云清入魔了,也不至于这么强啊……
这样子下去他和暮云清迟早会出事。
苏遥只觉得喉咙处一阵翻滚,血腥味就这样开始咸涩地在嘴里蔓延。
而此刻在墓穴正中央的暮云清却冷着脸,他拿着手中剑,奋力斩杀着那些朝他扑过来,鬼哭狼嚎的怨灵。
“暮云清,快把剑……丢给我!”
苏遥咳了咳,努力让暮云清能够听清他说的话。
那把剑,就是怨灵的目标!只要把剑丢下来,暮云清再施法结阵,不会有很大问题的……
暮云清咬牙回头看了苏遥一眼,他身上的煞气暴涨,整个人都被魔化,法力在他的血液里肆虐,搅乱他的心脉。
“我不能够丢给你,你承受不了那么多怨气,你会死的!”
“我不会死的!”
妈的,你这个时候怎么不小人了??
平时和劳资针锋相对,这时候兄友弟恭??
苏遥气急败坏,他直接默念着口诀,再加上他之前被那把剑拉入霁庭和白启言的回忆,一时间暮云清手里的剑竟然直接朝苏遥刺去。
“林书遥,你是想死么?”
“放手,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暮云清看着苏遥眼里的坚定,他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明明不想放手,最后还是松开了。
他还有花凡,他不能够……
噗呲——
那把剑因为暮云清的放手,插.在了苏遥的腹部,苏遥深吸一口气,硬生生没有尖叫出来。
“忍着,林云鹤,你忍着点。”
冷静!他能够做到的!
暮云清落在苏遥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