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没来由的觉得心安。
寺中的和尚大概觉得,杨怀瑾是阿初的主子,所以把他叫来了。
见着人醒了,杨怀瑾没有着急问发生了何事,只是关心道:“有哪里伤了吗?我扶你起来。”
阿初轻轻摇了摇头。自己往墙上撞得时候,把握了分寸。所以脑门上只是破了层皮,渗了点血。眼下淤青出来了。
她本就想好了托词,被扶起后,对着一众人道:“哎,都怪我愚笨。听到他叫嚷着口渴,原本进来想给他喂水,结果进来后就被他绊倒了,反压着我。挣扎的时候,拿来防身的弯刀又掉了,他就趁机抢了弯刀,解开了绳子。再然后就摁着我的脑门,直往墙上撞。没几下,我就昏了。”
这么解释,众人不疑有他。皆道那匪徒太过狡猾,阿初没被捅死,也算大幸了。
杨怀瑾薄唇张了张,迟疑了一下。手指点上阿初的额头,“我先带你去包下伤口。”
阿初点点头,心里寻思着--若是待会官府的人上了山,这套说辞不知顶不顶用。
杨怀瑾自然的拉着阿初走着,也不说话。
阿初看着那道背影觉得额上阵阵作痛:早知道,就换个法子了。
此时过四更天了,皎月还在,天边隐隐约约泛起了明亮。
两人一道去了寺中放药的医室。有个白须的和尚正敲着木鱼打坐,嘴皮子上下张合,念得经文。
“大师,我家奴才伤了额头,能否给些药材敷一下。”
和尚就像是没听见,嘴里依旧念着经文,“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杨怀瑾挑了挑眉,颇是无奈。嘱咐阿初坐在一边,自己开始翻找起来。
阿初看看那白须和尚,再看看杨怀瑾,“公子,要不算了吧,您也不认识药材,我就自己拿块布包一下得了。”
杨怀瑾正专注找药材,侧耳一听,“谁说本公子不识药材。这不就找着了。”在一格子中取出几株干草类的植物,又拿了布纱和一个杯子。揉搓了几下,捣碎了茎叶加了些水一并放在杯中。等到出了烟紫颜色又将布纱浸湿。
阿初看的一愣,十分担心道,“公子可别瞎闹,这用药可是大事,弄错了没准就落下疤了。”
杨怀瑾乐了轻笑,“本公子什么时候会害你?叫你没事多看看书。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阿初还是小郡主时,就常常偷懒不用功。于是被人笑说,竟没遗传爹爹一半的才学。
脸上窘道:“是是是,公子能耐大。哎哎,轻着点!”
杨怀瑾趁她说话的功夫,直接上手,将浸了药的布纱裹住了脑门。许是浸了太多,药汁滴滴顺着脸颊留下来了。
阿初顿感凉凉,一摸脸,手上也被染了药汁的颜色。咬着牙槽,“公子!这鬼样子怎么办?”
杨怀瑾偷笑,收了收过分的表情严肃道:“这药汁消炎去肿,你可别浪费了。敷着,待天明后,再洗脸。”
打坐念经的白须和尚终于念完了经。起身后看过来,“这位公子说得对。”
对个鬼哟。不用照铜镜,阿初也相信自己的脸十分可笑。不过额上传来丝丝清润的舒适感,缓了方才的疼痛。罢了,谁叫自己一开始就用了这么个笨法子。
“公子,趁官府还未到,咱们先回房歇息一下吧。这一夜闹得。”
杨怀瑾对着白须和尚点头示意离开。
寺中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两人沿原路返回。杨怀瑾突然开了口问道,“阿初,你不好好休息,干什么跑去柴房看那仆射?”
“阿初胆小,这夜里差点被人杀了,当然要去问个明白。”她说的毫不心虚,这也是事实。
杨怀瑾沉吟不语。心中是挥不去的丝丝疑虑。总有种人走在迷雾中,不知前方是否有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