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名川自从王清泉那边借来书后便加班加点地抄写,明珠没事儿也会帮着抄,虽说速度慢了些可字却是拿得出手的。
“你竟也识字?”
显然王名川从不知晓明珠还有这本事,陡然发现这个倒是对枕边人有了全新的认识。
明珠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糟糕,可只慌了一瞬便低垂眸子故作失落地将事情圆了过去。
“早年父亲在时,也是将我当正经男儿家教养的。”
明珠语罢便不再多说要王名川自个儿脑补去,只自顾自地垂着头认真抄写,他上辈子也断断续续练了十多年书法,旁的本事没有临摹倒还拿得出手的,是以如今抄写起来并不费多大事儿。王名川从这个角度看去瞧不清楚明珠的表情,只觉着映着油灯那昏暗的光线显得身旁的人越发单薄了些。
名川不由伸手将明珠揽紧。
“是我的不是,嫁我作男妻着实委屈了你,若非要我们这一家子拖着你应当也能……”
明珠伸手掐王名川腰上的肉,不要他继续说下去。
“怎的,如今娶我过门后悔了还是怎的?”
“哪里会后悔呢,自你到我家后我夜里偷着笑醒了好几回。”
王名川见明珠面上并无失落才稍稍放下心来,夫夫两个又腻歪了阵才继续分工抄书。王清泉这人虽说迂腐了些可做学问却是一等一的仔细认真,书上好些地方都塞满了批注,不拘对与错王名川多看看别人的见解总是比自个儿闷头研究要好些的,明珠如此思量着便将那些个批注也一并抄了下来,因着字迹太过细密不多会儿便瞅得眼睛疼,王名川偏头偷瞧自己媳妇儿时正好碰见他揉眼睛。
“若是困了便早些睡罢,剩下的我们明天再弄,你今儿个也累了哪里能这般熬。”
王名川到底比明珠大上一岁,更兼自己作为一家之主总有些要挑大梁扛担子的思想,是以虽说同为男儿身王名川平日里还是对明珠更疼惜一分的,脏活儿累活儿总抢着自个儿干,真真是将明珠当成了新嫁娘那般疼宠。
“不妨事儿,别恁多废话,有这功夫都能多写几行了,快些抄罢,弄完早熄灯心里也踏实些。”
名川见劝不过也不强逼着,只越发加快了手下的速度,将自个儿的完成后便去帮明珠抄写,夫夫两个合力倒是将那些书赶在了三日后与王清泉约见的日子全抄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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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王名川仍旧早早起身作书生打扮要去城里头拐子胡同赴约,明珠知晓他今儿个是循着江外重视,早早的起来做了顿丰盛的早餐给他填肚子,完事儿后便帮着拾掇衣物忙这忙那,端的是比正主还要忙上几分,好容易送走了王名川明珠才长吐一口气,随后——带着一家子小孩儿上山干活儿去!
如今天儿已转凉,湾田里头的稻子也由青转黄沉甸甸胀鼓鼓的塞满了眼界,地里头的玉米也到了成熟的季节,再过不久便是农忙收割之时,明珠还记着小时候最盼望的便是这时了,因着农忙人手不够总会请别家多余的劳动力来田里头一同收割,给不给工钱他不清楚,可每晚上劳作完回去总会煮一大盆的面摆桌上让大家吃个够的,农家小孩儿别的要求没有,能吃一碗面便跟过年似的高兴了,更别说有的时候还能从面汤里头捞出些油糟来,那便是再幸福没有的事儿。
“明珠哥,小黄和小黑会打架么?”
小潭扯了扯明珠的袖子,这才将他的思绪从上辈子拉回来,想了想留在家里头看家的两只,明珠摇摇头道:
“小黑拴着呢,小黄又老实,怎会打起来。”
事实上是……
王家大门紧闭的院子里头,小黄狗趁小黑狗不注意,伸爪子猛地一拍——迅速跑走!
“嗷呜——!”
“汪汪汪!!”
某只黄耀武扬威地在链子绝对伸不到的地方怒吼,某只黑只能一边儿扯狗链儿一边儿同某只黄对吼,一时之间两条小狗吵成一片吓得那院子里头四处找虫子翻米粒儿的鸡扇着翅膀到处乱飞,两小只吃了满嘴的鸡*毛之后倒是都呛了一阵,旋即便开始放弃敌我矛盾转而跑去扑咬空中乱飞的鸡*毛,最终只剩下一院子终于习惯了吵闹而安静下来的鸡和两只对着一地鸡*毛胡乱打喷嚏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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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奶奶,轿子里头坐得可还舒坦?”
绿柳在轿子外头走着总提心吊胆的,少奶奶这一胎好容易才怀上,如今还未出头三月呢便要出门来逛,真要出了岔子老爷不得剥了她的皮!
轿子另一头的何妈妈心里也悬着呢,虽说大夫说了少奶奶这一胎怀得结实,可头三月总是变数大的,今儿个若非为着去庙里头跟佛祖磕头还愿也不会要少奶奶出来抛头露面,哎——今儿个大街上的人怎的恁多,不晓得在家里头呆着才安生么,偏要到面前挡着作哪般!
何妈妈生气,这陪着少奶奶去庙里头磕头的人也没有哪个心里舒坦的,连带着对外头的人也没什么好脸色,遇着那些个让得慢了些的行人拳脚相加倒不至于,怒骂横眉倒是常见的。
“还有多会儿到?”
在轿子里头颠得烦闷了那少奶奶不由掀开了半帘子来催促,这才要人瞧清楚了原来轿中人是那王家的新媳妇薛娇娇,说是新嫁娘可她面上却没有一般新媳妇的水嫩光滑,反倒是比之做姑娘家时憔悴了不少,许是因着双身子不适应罢。
“少奶奶再等等罢,庙子在城东呢,约莫要半柱香时间才能见着。”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