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同朱掌柜说了糖品斋利润分红一事之后明珠便再没去过,毕竟这事儿太大朱掌柜也做不了主,要那大东家好生考虑一番也是正常。明珠并没指望这次能成功,也就是那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探探口风走走行情,成了他也就赚了,不成仍旧按以前的来,反正他没损失。
就是后期柠檬栽培资金还没凑足。
当初要用柠檬做成本入股糖品斋也不是临时起意瞎试探,而是如今他除了地盘儿和种苗外技术人员和后期管理人员什么都没有,这些都得拿银子去堆,可积蓄之中的绝大部分都拿去买荒坡了,哪里还有钱来折腾这些。
糖品斋若能帮忙吃下荒坡的培植,明珠觉得,即便是不拿一成,只半成的利润他都乐得立马点头。
“荒坡那事儿我同赵举人说了,价钱上没问题,就是得要咱们多收留一家人。”
“怎了?”
钱到手之后明珠便将所有的银票交给王名川要他出面同赵举人接洽,如今王名川也是有举人功名在身了,由他去办这事儿倒是比旁人更合适些,是以明珠吃完早饭便将王名川撵了出去,中午自然被那边留了饭,等到回家之时身上还带着浓重的酒气。
“你这是掉酒坛子里了还是怎的,快去换身儿衣裳。”
王名川进门儿之后照例想抱抱明珠,可张臂闻着自个儿身上的酒味儿后又觉着舍不得,遂连忙回房去沐浴更衣,好一通收拾才将身上那味儿去掉,明珠拿了巾子一边给王名川擦头发一边询问今儿个的事情有何进展。
“这家人我也见了,是早前赵举人留下来守山的,在村儿里呆了大半辈子如今要搬到城里头去伺候也嫌年纪大了,赵举人的意思是仍旧要他们守山,身契转给我们,往后老了帮忙安置身后事便是。”
“可是家生子?”
“哪里是什么家生子呢,赵举人早前也是穿山凼这片儿的人,中举之后才好过起来,这家人早前就是家里头请的长工,后来因着田地要大水冲了再没个依傍才卖身为奴的。”
“都有些什么人?”
“老两口约莫六十上下了,还有个儿子原本在赵举人府上侍奉,可那父母若被转到咱这边也得将他一道弄过来的。”
明珠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荒坡上长的那些个东西可是这老两口在照看?”
“倒未曾听说过这个,想来那荒坡上的东西应当是自个儿随意长的,只老人家平日里常去巡山,同这果树打了这么多年交到哪怕是没看顾过呢,如何能要那东西长得好些也是能瞧出些门道来的。”
在乡下老人便是宝,农耕没有什么正经成书的学问,一切都是靠着先辈口耳相传的经验一步步发展进步的,老人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大半生,一草一木一花一鸟都是极熟悉,真要琢磨起柠檬的栽培来,同样是门外汉同样是头一遭,可要这两人去侍弄却是比明珠强出许多的。
“能从老人家那儿问些东西出来也不一定呢,这一家子人品如何,若是过得去收到咱家来也是一大助力。”
“我倒听村儿里的长辈说过这么一家子,老人家性子沉闷不爱交际,却也不是什么歹人。”
“性子闷一些倒是不妨事儿,如此便同赵举人将荒坡定下来罢,明日去交了银钱省得夜长梦多。”
明珠一边同王名川擦着湿头发一边将后续细节交代清楚了,如今天儿越发凉起来,屋子里的暖炉一直烧着倒不觉着难耐,只头发不能这般一直湿着,锦州城穿山凼这一片地区湿气重,老人里头风湿病痛极为常见,是以大人从小就会教育小孩子热了不能立马沾凉水头发不干不准睡。
“手累了便歇会儿,屋子里头暖和一会儿便干了,不妨事儿。”
王名川伸手将明珠拉到身前来环住,明珠也便顺着窝进了王名川怀里。这大半年来两人体型差距越发明显了些,倒不是明珠胃口不好长得慢,而是不管怎么吃他貌似都一副闹灾荒的样子,王名川对此很忧心还专门儿要人帮忙看过,可得到的结论都是脾胃虚寒,只有一个老大夫瞧着倒觉得可能是体内余毒没排清。
“我听江先生说那江承倒是个有几分本事的,过几日带你上门去要他瞧瞧,总这般不长肉也不是个事儿。”
王名川搂着怀里的人心里总踏实不了,早前明珠刚嫁过来之时瞧着瘦弱倒还可以说是因着薛大家养得不好,可都大半年了这日日的吃饱喝足怎还是不见长肉呢,不仅如此,气色却也瞧着不正常。
“你当是那戏台子上唱的么,我这样的小人物谁来给我下毒,不过是体质如此罢了,快些将心收收,真要改善我倒觉着不是几服药的事儿,平日里多锻炼是正经。”
王名川忒正经地将手伸进明珠的衣袍要帮助他锻炼,明珠挣扎不过也就由得他闹,最后两人都出了一身汗这澡也算是白洗了,好在如今日子好过了烧水提桶有人伺候,多洗一回也不妨事儿。
因着闹得太久明珠也没那力气做晚饭,所幸韩氏同翠巧两个手巧张罗一桌子菜不成问题,饭菜上桌之后明珠要伍老三一家人一道吃了,起初这一家三口还推拒不敢,可架不住这一家子的热情终究还是落了座。拘束是有,可主人家就是一堆的孩子掌事儿到底要比别家主子更容易亲近些,是以聊到后来便也放开了不少,只吃菜之时仍不敢多夹,单顾着眼前那几盘儿吃得也极少,明珠瞅着却是不劝,直接使眼色要王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