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是彻底失踪了,娘家人也帮着薛大遍处搜寻,可一天天过去了仍旧杳无音信,最后见着他的人都说是去了城里,可城里头认识他的人少即便是见着了也没甚印象,哪里能问出消息来,随着时间推移薛大也急了,这才在赵家人的催促下跑去官府报了官。
王名川从城里回来之后明珠便递了张巾子过去要他擦脸擦手,后者极自然地接过了,却是没有如往常那般整理自个儿,反倒是将明珠拉到一边避着些几个小的压低声音道:
“今儿个我去城里头正好听见消息说护城河里头捞起来一具尸首,你猜猜是谁?”
明珠抱臂瞧着王名川不说话,后者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了出来,
“大娘不是失踪了好些时候么,我同友人去的时候正好见着薛家大伯在那尸首旁哭喊呢。”
明珠这才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赵氏同他们斗了恁些时候,膈应了三年烦了三年,如今就这般没了,却是怎么想也觉着有些不真实。
“确定是他没错了?怎会掉河里头去,也不是个腿脚或是脑袋不灵光的,恁宽条河愣是没看见?”
赵氏那样的人绝无可能轻生,不是自个儿不小心掉下去便只剩下人为这一个可能了。
“虽说泡得脱了形,可我瞧着也留着几分赵氏的模样,想来是他没错了。官差倒说是一不小心掉下去的呢,可谁又说得准,如今人都死了说这些又有何意义。”
“左右同我们无关,咱过好自个儿的日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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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两门儿丧事办下来要整个穿山凼的人都觉着有些心慌,老人家感叹命由天定,年轻人则锁好自家门源儿防备有人心怀不轨,明珠一家子也受了影响要仆侍打起精神来警备莫要让歹人钻了空子。薛家大伯那儿明珠只让人带了份子钱过去没亲自到场,倒不是他不愿意,实在是大伯瞧着他们膈应若真去了恐怕还得将他弄哭个好几回。
明珠耸肩,能用钱摆平最轻省不过。
既然定下来一家子要远游便得开始准备东西了,若打算年前走便得将时间空余出来争取年期到京城,总不能大过年的他们还在赶路。此去京城少说也得两个月路程,车马是必备的,除此以外吃食银钱自然也得备下。天子脚下最是烧钱,他们一家五口在那地方至少得住半年,如此……明珠抹了把脸,要花好多。
“金银细软我缝了些在贴身的衣裳里,包袱里头也放了些面额不等的银票,钱袋子里倒是弄了些碎银子铜子儿,出门在外还是留个心眼儿得好。”
“银钱倒是不用备太多,我今儿个进城里头同朱掌柜说了这事儿,咱直接从京城里头糖品斋的收益里折取一部分别地儿糖品斋收益便是,听说这次柠檬若是熟了便能卖进京城,若是到得早咱们进京之时想必果子已经到了,届时咱直接从糖品斋抽一成收益就是,可不比你扛着银票进京好?”
王名川笑着同明珠说自个儿的布置,从住处到接应的人都一一告知了,听得明珠眼睛越来越亮,那肩上因着远游而扛上的担子也轻了不少。
“你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早前怎未听你说过?”
王名川扬了扬唇角,俊秀谦和的脸上难得地带了几分得意。
“我既然要将你们带进京城便得将前路备好,总不能让你和弟妹跟着我活活受罪的,如此倒还不如留在此处等我回来呢。”
某人一边说一边伸手脱明珠的衣裳,瞧着他今儿个的表现明珠也没反抗,只顺从地褪掉了自个儿的衣衫,烛火摇曳,终究一口气熄了灯芯将那一室迤逦留给了窗棂上透进来的月光。
隔壁的隔壁屋。
王小潭戳了戳王小溪道:
“明珠哥和大哥又打架啦。”
王小溪挪开了身子不理她,王小潭跟着王小溪一起挪,随后仍锲而不舍地戳,
“你说他们最近怎么老打架呀。”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管。”
王小潭“哦”了一声,眯了会儿眼睛还是觉着睡不着,遂将手指头再次从被子里伸出来去戳王小溪。
“你说明珠哥比大哥小那么多,打不赢可怎么办呐?”
王小溪缩进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蛹半点不给戳,王小潭自个儿对着被子发了会儿愁,最终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一直到主屋那边传来王名川的怒吼——
“王小湖!!你皮痒了是不是!”
“大哥,我,我没偷看呐,我只是来叫你们别打架——嗷嗷嗷,大哥我真的不敢了,呜呜呜,明珠哥救我,我打不过大哥啊,咱俩都打不过该怎么办呀……嗷嗷嗷嗷!!”
王名川怒气冲冲地将王小湖扔回他自己的房间,留下明珠一个人在那儿锤床板儿疯了一样笑,王名川这货估计也是憋久了,三年下来陡然尝到了荤腥便半点不讲节制,这几日是折腾得一次比一次厉害,要王小湖这么闹一闹也好,再不收敛些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这边闹腾了好半天才结束,王小潭裹着被子打了个呵欠,迷瞪着眼睛又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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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因着忙碌而过得飞快,王家人为了去京城开始布置收拾,作坊和荒坡那边要交代,相熟的几家人也得好生道个别,这请的长工也得多吩咐几句。他们家仍旧让郭家兄弟帮忙料理土地,只因着这三年来又买了些地便多雇了两个人罢。
“今儿个请你们两人来也无多大个事儿,到底是亲戚多走动走动才是常理,我丧期未过倒是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