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进去?你不是一直想搜我的屋子吗?”清宁子终于出了房门,袖子挽得老高,一头热汗,瞥了一眼杵在屋门口的广云子,知道他到底忌惮顾恒,不由地鄙夷之情愈盛,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还以为他有多大的能耐,到头来为了一点俗世的浮名虚利就困了步子,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人……没事吧?” 广云子打量了一下清宁子的一脸疲色,强压下去堵在心窝的一口气,温声问道。
清宁子自然没什么好声气:“本来就是从鬼门关捞回来了,被你这么一折腾,又受了一回风,还能不能挺过去就不好说了。”
广云子心知自己这是被狠狠地摆了一道,实在神不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既是顾世子的护卫,师叔刚刚为何不明说?”
清宁子嗤笑一声,扫了一眼已然退出院外的青云山弟子,意思十分地明白:就刚刚那么个你死我活的阵势,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他都不可能把话给说明白的。
广云子的脸色顿时愈发地难看了。
正僵在原地难受,忽而一个弟子拨开人群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张嘴就喊:“掌门!掌门大事不好了!经楼走水了!”小院来报说经楼走水了。
“什么?!”不等广云子出声,清宁子当先就惊呼了出来。那经楼虽因规制狭小,一应重要经卷文书早在他师兄做掌门时便移了出去,但毕竟是门中重地,又有端木家老祖的机关护持,怎么就起火了呢?
广云子心里又多出了一重事,一愣之下才跟着急急问道:“怎么就走水了呢?可有人受伤?”却是有些过分激动,连声调都跟着隐隐拔高了几分。他正愁怎么悄无声息地将玄宁子处理掉,可巧就起火了。
“回掌门,是有贼人摸上了经楼,好像是用了惊天雷,就把经楼给点了。弟子出来的时候有几人在爆炸时受了点伤……”报信的弟子哭丧着个脸,上气不接下气。
“贼人?!”广云子心头狠狠地一震,顿时想到了什么,一张皮肉松弛的老脸往下又垮了垮,阴测测地看了一眼清宁子,口中道,“师叔真是好算计,将我拖在这儿许久,原来是声东击西?”
清宁子在听了“贼人”二字后也想到了顾恒和杨言,正想那二人是不是得了手,一听广云子说话的口气不对,便想也不想道:“经楼都被贼人给烧了,你却还在我这里阴阳怪气,师侄,你这个掌门当的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却是凉凉地补了一瓢冷水照着广云子就浇了过去。
广云子眼一眯,却也知道不是计较的时候,当即冷哼一声,拱了拱手,丢下一句“还请师叔好自为之”,便带着大队弟子呼啦啦地一气儿走了。
待火把的最后一丝亮光在视线中甫一消失,清宁子转身就奔回了屋。
床上两个伤号,顾恒的护卫,杨言的灰影,再加上萧景清和姚菁岚,六个人将小小的一间屋挤得满满当当,若是刚刚广云子真一横心闯了进来,真就是一锅端了。
清宁子先奔到了床前:“怎么样?”
清远仍在昏迷之中,倒是本该昏迷的陆礼看着精神头比刚刚还强了些,虽然依然十分虚弱,但好歹不再是一副随时要进鬼门关的模样了,见了清宁子,一面挣扎着要起身,一面道:“果然那口淤血一吐,胸口就舒畅多了,多谢道长。”
清宁子忙将人按住,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谢我作什么,刚刚真是难为你了。”
前头跟着追出来的黑衣男子正是顾恒留下的护卫,闻言就笑道:“道长这是哪里的话,若没有道长,小礼子这会哪还有命?再说了,若非道长在前头将那广云子的胃口吊得好,小礼子吐再多的血也没可能真将他阻在门外的。”
清宁子却摇了摇头:“还是两位小兄弟谋划得好,若只有贫道,是万万不行的。”说着,便要向那黑衣的护卫并灰影行礼,慌得二人避让不及,口中只道:“我二人也是受了少爷和表姑娘的嘱托,大主意不还是道长拿的嘛?道长这般实在是折煞我等了。”
清宁子苦笑着连连摆手:“贫道这也是被逼到了墙角,再拖得一会儿就该露陷了。认真算起来,最后能平安过关,多亏经楼的那把火,就是不知世子和杨阁主现在脱险了没有。”
顾恒和杨言险是脱了,脱得若非有个玄宁子,差点忘了情。
“果然是一对狗男女,我呸!”只听得平地里一声虚弱的怒喝陡然响起,杨言下意识地就退了开去。
地下的玄宁子醒了。
好容易能近上一近,却被这老道搅了局,顾恒不由地十分后悔刚刚在密室劈在这老儿脖颈上的手刀没再加上几分劲儿。
说起来这老儿也是奇葩,他二人几乎将小命都搭上了才冲破机关去救他,他好赖不分不肯跟他二人走也就罢了,见了杨言兜头就是一声“妖女”,明明虚弱不堪,却仍涨紫了一张面皮骂得吐沫横飞。
此刻,这老道显然刚醒又要再度披挂上阵,一面喘一面就开了嗓:“哼,妖女就是妖女,勾引了一个又一个。先头哄着萧景清那傻小子为你卖命,这会又勾搭上了这个公子哥儿了?”说着,斜觑了一眼顾恒,“不过这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对不住了道长,今日若不是她这个‘妖女’和我这个‘不是好东西’的公子哥儿将你救了出来,你就该被你的好师侄灭口了。”顾恒冷冷地接道。
“那又怎么样?”玄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