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京城里中秋佳节的气氛还余存,而宫城里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办公。
下了朝,李豫捂着因宿醉而发晕的头与其他官员告别出了宫门,便要朝大理寺办公的地方走去。
走到一个拐角处,突然被一个人拉了过去,他定睛一看,正是昨夜被自己丢下的张晏清。
“严煦,昨晚你追去,那个真的是弱柳吗?”张晏清一副八卦的样子,贱兮兮地看着他。
李豫沉默了半晌,“嗯!”了一声,便要离开。
张晏清拉着不让他走,接着问道:“那你跟她,是要如何了?”
“不如何!”
“哎,你!”他还想说什么但见李豫不耐烦的神色只能闭嘴,想了想又问道:“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做什么?”
张晏清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十年没见,去叙叙旧嘛!”
“不知道!”
“哎~~”
他还想拉着李豫,却见李豫回头撇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与你不是一个党派的,且注意影响,还有,我上职迟了你赔我钱!”而后转身离去。
“小气鬼!”张晏清在背后啐了他一口,而后想起什么急忙跑了,“糟了,今日是我当值,被将军发现不在那可惨了!”
大理寺办公的地方离宫城不远,只不过李豫还没有走到时,迎面便匆匆跑来了一个大理寺主簿,付觉。
他跑上前来,向李豫行了一礼,急色道:“严少卿,那杜家人又来了,还请严少卿快去看看,若是让他们闹起来,只怕丞相会怪罪!”
李豫面色一沉,便快步往大理寺办公处走去,那主簿连忙追上。
待他到时,便见那杜家母子跪在大门外,哭诉着冤情,那个杜家老母甚至快哭晕过去。
他走过去在他们面前站定,睥睨地看着他们,“胆敢在大理寺外哭闹,你们不怕被抓起来吗?”
那杜家老母见眼前这人气宇轩昂,气势威严,忙止住了哭声,问道:“敢问大人?”
“本官是大理寺少卿!”
那杜家儿子忙向他一拜,“求大人做主啊!草民的父亲和妹妹被那丞相的……”
李豫闻言冲那付觉一瞪,付觉忙上前将杜家母子扶起,“起来说,起来说!”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杜家母子连忙道谢,待又要诉冤,李豫突然开口。
“即使你们有冤要诉,有状要告,也应去找你们地界辖上的知州,而非来这大理寺胡闹!”
那杜家儿子闻言,面上一片哀色,“怎么没去过,只是那知州不肯受理,直接将案子上报到了大理寺啊!草民这才与母亲来了这里状诉!”
“那你们之前便来过大理寺了?”见他们连连点头,李豫朝着付觉道:“你去将卷宗给我找出来!”
付觉茫然地看着他,见李豫朝他使了个眼色,反应过来,忙应道:“是,是!下官这就去!”
见付觉走远,李豫忙引着那对母子远离大门,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本官会去查看那卷宗,受理你们的案子,你们先回去,告诉本官你们的落脚之处,待有了消息好派人去通知你们!”
那杜家儿子连忙道谢,说了他们的落脚之处,只不过之后他忧心忡忡道:“大人当真肯受理?我们状诉的可是丞相的儿子!”
李豫听他说完,发出一声冷哼,他抬头看着这晴朗明亮的天,神色复杂,“会的!不远了!”
杜家母子两连忙叩谢他,直呼道:“多谢大人,大人大恩,大恩啊!”
李豫不再多言,挥手让他们离开,待他们走后,他朝着路旁的一棵茂密的大树道:“你们派几人去护着他们,务必护住他们的性命!”
像是他在喃喃自语般,并没有人回应他,不过似有微风吹过,那树叶轻轻晃动,不久后回归平静。
李豫吩咐完,便回了大理寺,只他刚踏进院内,付觉便朝他匆匆走了过来。
“严少卿,那两人?”
“本官已安抚好他们,让他们走了!”李豫脚步不停,接着朝里走去。
“这两人多番来闹,只怕会叫御史台的人知道,到时候在皇上面前参上丞相大人一本,那可糟了,不如把他们……”付觉朝他往脖子上比了一个手势。
李豫停住脚,回头森森地看着他,“你是嫌这个案子还不够大,还想再添两条人命吗?不过是些愚夫罢了,现在先哄好他们,之后多给些银两再威胁一番,不是更容易解决?”
付觉被他看着发虚,听他言语连连应道:“是,是!”他擦了擦额上冒出的汗,呼了一口气。
“还有关于他们案子的卷宗,给本官寻来!”他说完,接着朝屋内走去。
付觉忙追上他,疑惑道:“既然不理他们了,还要卷宗做甚,而且卷宗是个隐患,不如销毁了了事!”
李豫绕过松木制成的桌案坐下,翻看桌上需要批拟的案子,声音沉道:“你是头一日来大理寺吗?难道你不知这卷宗全部记录在案,有能耐你将那些也销毁!”
“下官愚笨,下官愚笨!”付觉讪讪道,见李豫不耐得看着自己,他忙向外走去,“下官这就去拿卷宗,这就去!”
一日的公事办完,李豫袖中揣着卷宗离开了大理寺,他低头思索着事情走得缓慢,前头忽然跳出一个人来。
“李豫!”弱柳笑嘻嘻地看着眼前之人。
李豫绕过她就要离开,弱柳忙伸手拦着,“你别不理我啊!李,啊不,严煦!”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