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晚上,我爷爷回到家里,累的大喘气,刚喝上一口稀饭,那个干部又去使唤我爷爷干别的活。我奶奶心平气和的回他:“长林,你是要把你大哥累死吗?别说不加公分,就是加,你大哥也干不了了。你连喘口气的功夫都不留他。”
那个干部说:“你听俺大嫂说这话,干点活哪就累死了。不干就不干吧!”说完笑笑就走了。
我奶奶回头说我爷爷:“我说的是大实话,他心里也明白,我说他的脸上,他也会觉的不好意思。你这个人就是闷葫芦,别人想怎么揉踹你,就怎么揉踹你。”
我奶奶时常夸赞我爷爷,什么二十四节气,以及一些老话文知道的特别多,记性好,以前给地主干活常去听书。所以知道的特别多。唯一的缺点就是在世上不能和人打交道,爱钻牛角尖。
在家里还有洁癖,他的毛巾,他的茶杯,甚至是吃饭的碗都要单独放,单独洗。
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都是我奶奶去邻居那里借粮食。我奶奶人缘很好。
我奶奶也很能忍,别人霸道的泼妇欺负她,她也不吭声。
后来我大爷去参了军,给司令当保卫兵。
我大娘生了我大姐,我小姑那年六岁,我大娘天天要干活,我小姑就要帮忙驼孩子,冬天小手都冻的青紫。没法子。整天都要帮我大娘抱孩子。照看不好,还要被我大娘训斥。我奶奶也不敢说什么。
我爸那年十四岁,我爷爷病倒了。我大娘和我奶奶分了家。
我爷爷在床上一躺就是两年。
我大娘死活不依我大爷在部队当兵,(我奶奶说我大娘怕我大爷混好了把她甩了。)我大爷只好申请复员。我大爷是党员,回来之后给转业安排在税务局,每天上街查小摊贩,收税。我奶奶说这是得罪人的活,不想让我大爷干。说起我大爷和我爸,我奶奶说她两个儿子的政治前途都毁在媳妇手里。
后来我大爷当了我们村的村支书,现在快七十了,也退休有几年了。当年转业回来的时候,听说还给了不少的转业费。
我爸十四岁在镇上读高一了。收玉米的那个季节,他早是三点起床,拿起镰刀下地,把那一亩地的玉米全部撂倒。回家告诉我奶奶:“娘,你吃过饭去地里把玉米掰了,晚上我借车回去拉家来。,拿着煎饼和水壶就去上学去了。
我奶奶提起我爸总是赞不绝口,说我爸特别聪明。口才好学问好,还明事理。
我奶奶有个缺点,干活那不是一般的磨蹭,就是特别慢,走路慢,干活慢。
我爸晚上回到家里借了板车去地里,把玉米和玉米秸都拉回家里。还要写作业。
他的心思特别活泛,周六日,还忙着去镇上学木匠,也学武术。他的格斗和擒拿都特别厉害,赤手空拳以一当十也是可以的。
后来我爷爷去世了。
我奶奶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然后把我大姑打发了出嫁了。我奶奶带着我爸和我小姑一双二女过日子。
我爸那年刚好上高三。我爸要辍学去学木匠我奶奶不依,我爸因为五元钱的学费,愁的在地上打滚哭。我奶奶拿棍子打他。我奶奶借了好几家借到了学费,让我爸撑到了毕业。后来村里来了征兵的,我爸去应征,那个时候他还没有一米五八,长得圆滚滚。他翘着脚走过去,那个首长把手放在他头顶一按,按了下去:“身高不够,明年再来。”
第二年又去了,领导问他什么学历,他说是高中,领导让他带上**,从部队里考大学。
领导问我奶奶,两个儿子都带去当兵有没有意见。我奶奶高兴的说,哪能有意见,国家愿意培养,高兴都来不及,我身体很好,不要他挂虑家里。好好在外面学本领,为国家为社会做贡献。
我爸去参军的时候,领导在镇上大食堂请了所有军人家属吃了一顿饭,白面馒头,大锅菜。有些人连吃带拿,我奶奶就看不惯。说没出息,给军人家属丢脸。
村里人说我奶奶,刚要能帮你干活,你要他参军,家里的责任田怎么办。我奶奶说,我自己也能行,小瑞(我小姑的名字)也快长大了,也能帮我了。外面的天地那么广阔,怎么能把他困在家里,太没出息了。
我爸走了以后,我奶奶跟我大娘嘠伙种地收麦子。她家的晒一堆,我奶奶的晒一堆。
她先回家吃饭,我奶奶看着粮食,待她回来换班,我奶奶回家吃饭,她便将我奶奶的麦子使劲往她那划拉一些。我奶奶回来发现麦子少了很多,也不敢说什么,背地里擦擦眼泪。
我大娘是个大嗓门,刚嫁进了村,有人找茬她就怼了回去,别人说,这个新媳妇,很厉害,不是她婆婆那么好欺负的了。
我奶奶领着我小姑,节衣缩食,编草帽卖钱。攒钱买石头,把麦子省下来放进大缸里,五年没有吃麦子,天天都是窝窝头,因为盖房子要管吃,还必须是白面,馒头面条油饼,换着花样做。我奶奶攒了五千斤麦子。给我爸爸盖了新房子,等我爸回来娶媳妇。
我爸爸在部队里考了大学,武汉水利电力学院,学的爆破专业。
我爸在部队长到了一米七八。
新房子造好了。我爸爸大学也读完了。提了干部,当了连长,也到地方上去验兵。第一次回家看家,穿着军装,说亲的人就差点踩破我家的门槛。
我爸横竖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