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辰以前看过一本书,关于一对山里长大的兄弟的故事。弟弟很快就要过生日了,哥哥说会送他一个很棒的礼物,于是弟弟很早就开始期待哥哥给他准备的礼物。到了生日那天哥哥拿出礼物,弟弟却哭了。哥哥问弟弟说你为什么哭呢,你不喜欢吗?弟弟说不,我很喜欢,如果每年都能这样就好了。接着他又说,可是每个人的幸福都是有限的,用完了就没有了。
陈启辰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觉得作者真是魔鬼,写得这么冷真是没谁了。可是后来他发现每个人的幸福也许真的是有限的,用完了就再也没有了。
陈思远在冬天的时候谈恋爱了,不是她的创业团队里的人,听说是同系一个特别优秀的同学。她依旧像以前一样回来他们的出租屋吃饭睡觉,可是陈启辰能感觉到她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里了,她经常抱着手机,嘴角含着笑意,眼里是陈启辰没见过的温柔。
陈启辰知道陈思远是在跟她的男朋友腻歪,为此应该还牺牲了不少用在学习和创业上的时间。但是在这件事上陈启辰从来不问,陈思远也从来都不说,两个人很有默契地维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不过陈思远发现陈启辰在她面前晃悠的时候慢慢变少了,尽管他依旧关心她,但是很多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吃着陈启辰做的饭菜,而陈启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写小说。
其实倒不是陈启辰不想再和陈思远同桌吃饭了,而是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和陈思远面对面。
当然这一切都不是他离开的原因,真正的导火索是在圣诞节那天被点燃的。
圣诞节那天陈启辰上晚班,得深夜两点才能下班,但是他很早之前就精心准备了礼物,藏在店里,准备到时给陈思远一个一个惊喜。为此他连班次都跟同事换好了,只为了能早点回去。
但是如果能够重新选择一次,陈启辰宁愿不调这个班。
陈思远是极其熟悉陈启辰的班次的,她知道那天陈启辰上晚班,于是约了自己的男朋友在宿舍里见面。
无巧不成书说的大概就是这样,陈启辰轻手轻脚地开门,手里提着礼物。可是他从陈思远房间没关紧的门缝里看见了他始料不及的一幕。
陈思远坐她一个男生的大腿上,两个人亲吻,拥抱,男生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陈启辰觉得自己没有力气再看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心中有火在烧,他很想冲进去把那个男人抓起来暴打一顿,可是他没有这个权利。他又觉得自己好像要窒息了,胸闷地喘不过气来,于是他大口大口地呼吸,脸色惨白,手中的礼盒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房间里的人被礼盒落地的声音惊扰了,陈思远和男生同时看向门口,从门缝里看见了陈启辰。陈启辰脚步凌乱地后退,手打翻了陈思远放在门口的半人高的花瓶。原来那花瓶那么轻啊,一碰就倒,一倒就碎就像他们的友情一样。
陈思远蹭地从男生身上起来,追出门口,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惊讶地看着陈启辰。
“你”陈思远转身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男生,欲言又止。
“我都看见了,”陈启辰的声音有点颤抖,“打扰你们了,我回来拿点东西,马上就走。”
“不是的,陈启辰你听我解释。”陈思远很着急的样子,少见地直呼陈启辰其名。
“你其实什么都不用跟我解释啊,”陈启辰苦笑,“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思远你不觉得你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吗?”男生问陈思远。
陈思远双手抱着头,深吸了一口气,“解释什么?他就是我朋友,我和他合租而已。”
陈启辰无力地坐在沙发上,“其实我真的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啊你跟我打声招呼我就不回来了,店里今天那么忙,我加班到明天早上我”他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双手大力地拍打自己的头部,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散乱,遮住了他的眼睛。
每个人的幸福都是有限的,用完了就没有了。那句话真的应验了,那个故事的最后兄弟反目成仇了,哥哥提着刀剑带着千军万马要去杀弟弟,弟弟也磨牙吮血地等着哥哥的到来。可他们忘了开始的时候他们是怎样的相依为命,怎样的相互温暖着度过那段寒冷的童年。
陈启辰当然不会想杀陈思远或者那个男生,可是他和陈思远在这一刻开始就已经走远了。他终于明白,原来生命里的很多离别都是突如其来而且悄无声息的。陈启辰目睹了这一切之后他们已经不可能住在一起了,他只想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要走进陈思远的世界。
陈启辰逃似的离开了,陈思远没有追出来,他眼角最后的余光一瞥,她站在那个男生身边,目光冷淡,面无表情。
大概她被打扰了也不高兴吧,陈启辰想。
其实很多的词陈启辰都不能理解,比如万箭穿心,一个人怎么扛得住一万支箭穿心而过,又比如行尸走肉,到底是怎样才会到这种地步,大概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现在他好像有点懂了。明明他一秒钟都没有拥有过陈思远,却好像失去了她一万遍。那种悲伤的情绪如同海水倒灌江河般凶猛,他觉得自己扛不住那种无法阻挡的情绪了,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北风呼啸,寒风刺骨。他坐在海大的商业街边,看着那些和他一样年轻的人们出双入对地从他身边旁过,他们脸上带着或期待或幸福的笑容,于是越发显得他孤独地像条狗。其实他就是条狗的,这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