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莫五陵与青衣说得如何精彩绝伦,凌无极始终靠着车厢内壁,闭目养神。
惊鸿更不必说,自始至终拿着一方细绢缓慢认真地擦着自己的长剑。那剑只是一把如同的铁剑,可跟着他的时间久了,竟也生出了几分灵气,看起来颇为喜人。
那厢青衣意犹未尽,复又追着莫五陵问道:“莫少主,你说这夜叉娶了个憨大个,那林家岂不是要闹翻了天?”
“非也,非也。”莫五陵卖着关子说道:“人都说这笑面郎君是彻彻底底被林家给记恨上了,其实不然,他还是林家的恩人。”
青衣:“怎么说?”
莫五陵:“笑面郎君的一出鱼目混珠,可算是撮合了一桩天造地设的好姻缘。谁也想不到,那林家镖局的憨大个竟然倾心夜叉已久,而夜叉也被他的诚心打动,两人势要白首偕老。”
青衣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稍纵即逝。许是觉得不妥,她复又笑起来,道:“这般的结局也算是人人称道了。”
莫五陵笑而不语。
马车平稳地驶上官道,车轱辘的声响穿进车厢内,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此去金陵,五日路程。
第一晚入夜时分,马车行到了一处村子。因着天黑行路难,车夫将马车赶进了村子里,打算留宿。
路过村口的时候,凌无极透过车帘子,遥遥看了一眼村口竖着的石碑。月光皎洁,映得石碑上“大草村”三个字有些森然。
他将将放下帘子,就听马车外,车夫的声音响起,“少主,请稍候片刻,属下这就去找留宿的地方。”
莫五陵:“快去快回。”
“是。”车夫的脚步声由近及远。
这个时分,大多数人家早就灭了灯火,躺上了床,只怕已经酣睡了起来,车夫只能前去敲门。
离马车附近的一处人家,车夫大力拍了几下门之后,屏息等待。拍门声在死寂的夜里显得轰隆作响,紧跟着响起一个男人的叫骂声,“哪个腌臜鬼,大晚上的,敲什么门?!”
而后,又是一声低柔的女声响相劝道,“孩子他爹,你莫要这般说话。许是有事找你,奴家起身去看看。”
在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门板吱呀一声,从内打开,一个妇道人家打扮的女子谨慎地探出了半边身子。
车夫抱拳道:“夫人你好,在下赶路到此,见天色已晚,能否求个留宿之地?”
“这………”女子犹豫不决,片刻后,她道:“你在这里等等,我问问俺家孩子他爹。”
语罢,她关上了门。
车夫走回去,站在马车外将情况回报了一下。
凌无极说道:“我们下去看看吧。”
莫五陵:“好。”
众人先后下了马车,待那处人家再次开门时,就见门口又多了五个人。三男两女,长的都和仙人一般。
那披着衣服的男人,一看到凌无衣与青衣,顿时便两眼发直。女人不满地微微推了他一把,男人回过神,干咳两声,说道:“你们是要留宿吧?可以,但我们家地方不多,给你们收拾屋子也挺费力的。”
莫五陵了然上前,自怀里掏出一片金叶子,在男人眼前晃了晃,说道:“现在还费力吗?”
那男人不过是村里种田的汉子,平日卖粮食也不过得些铜板,何时见过金叶子这等贵重财物。一见这黄白之物,他便两眼发直,比之初见到凌无衣和青衣时更甚。
男人殷勤道:“不费力,不费力,屋子都是干净的,几位想住就能住。”
语罢,他伸手欲要去拿金叶子,莫五陵嗤笑一声,松了手,金灿灿的叶子落到了男人手里。
他奉若至宝,站在她身边的女人却不见得有多欢喜。
凌无极上前一步,有礼道:“如此,便叨扰两位了。”
女人见他彬彬有礼,忍不住心生好感,笑道:“不叨扰,家中确实有两间空房,几位请随我来。”
车夫连忙跑去将马车牵进了院子,而女人则将他们带到了院子南边的房屋前。她道:“这两间房本是俺家孩子他爹兄弟姊妹们住的地方,可现下他们卖粮食去了城里,房屋暂且空着,几位不嫌弃的话,就住这里吧。”
莫五陵皱眉道:“只有两间?”
女人不好意思地回道:“家中余出两间已是吃力。”
这时,男人藏好了金叶子,跟着走了过来,巴结道:“屋子不够的话,就住我们那间,我们夫妻俩和孩子们挤一挤就行了。”
莫五陵摆手道:“算了,两间就两间,小师侄和青衣姑娘一间,我们三个大男人一间。”
女人看向站在马车旁的车夫,问道:“那这位呢?一间房确实挤不下四个大男人。”
车夫忙道:“少主不必费心,属下留下看马车就好。”
惊鸿:“为师留马车里。”
莫五陵:“那徒儿让笑楚把车厢收拾一下,师父你也能放开手脚。”
惊鸿微一点头。
车夫便立刻钻进了马车,动手收拾起来。
剩下四人,青衣欢快地带着凌无衣进了房间,凌无极和莫五陵则进了另一间房。
推门的时候,那院中站着的女人突地跑上前,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凌无极回首问道:“夫人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男人跟着上前,大着嗓门说道:“没什么不妥,几位大人放心住就是了,只不过夜里最好不要出来乱走动。”
凌无极与莫五陵对视一眼,略感兴趣道:“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