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眼前的一片荒芜,裕琛双手插兜,茫然地问“我们在哪儿”
“不知道。”易学佳得意洋洋地说,“不知道就对了。”
她提议要走一条从来没走过的路,平时除了学校和家,要么就是市中心玩耍,三一线,她早已看腻味了沿路的风景,所以今天和裕琛约会,她见到分岔口,就选没去过的方向。
结果俩人越走越偏,早已经不见高楼,全是田野,被一条铁路贯穿,一趟接一趟的绿皮火车轰隆隆震响着路过。
“龙泉路”裕琛看着路标,“应该叫废墟路。”
“这么多意见你看。”易学佳掏出手机来对着天空拍照,“这天多蓝,一望无际的,多好看,平时你有注意吗嗯。”她摇了摇头,擅自为裕琛答,“你没有。”
裕琛于是指着将铁路围起来的铁丝网,“你看,从这个角度看像什么”易学佳仰起头,见到铁丝网将湛蓝的天切成一块块的,“监狱。我们今天就是监狱一日游。”他笑起来。
“切。”易学佳伸个懒腰,“我请你吃雪糕。”
“那也得有。”裕琛微笑着看向远方,虽然道路两旁有几栋破旧的民房,但一家店铺也没有,也没有迎面来的行人,视野空落落的,从遥远的方向传来几声狗吠,使周遭显得荒郊野岭。
“我对这里已经腻了,日复一日的,我想看儿不一样的,也想活得不一样。”易学佳踢飞脚尖前的一颗小石子。
“谁不想呢”
“你也这么想”易学佳惊讶,“我看你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脸上老挂个假笑,还以为你对现在的日子很满意呢。”
裕琛乐了,禁不住对她绽放一个夸张的笑容,“我这是假笑啊”
“不然呢谁每天脸上都笑啊,你又不是傻子。”
“可能我就是傻子呢。”
“那你命好,长得好看,丑傻子是要被欺负的。”
裕琛露出无奈的笑容,是大人面对小孩子的那种笑,他的气场比易学佳要年长三五岁的感觉。
“来了就是这种笑。”易学佳指着他,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太完美了。”
“谢谢。”裕琛满意地头。
“没在夸你。”易学佳道,“我说的完美就是假,你假假的。”
“哎,话不能乱说,我可不是坏人。”裕琛停下脚步,指了指左手边一片被废弃的工厂,坏坏地一挑眉毛,“小心我把你扔这儿,送你上焦访谈。”
易学佳故作老气横秋地摇了摇头,“你不会做坏事儿的,你这人啊,未来光辉灿烂,所以你绝对不会做坏事儿,得不偿失。”
裕琛不置可否,慢悠悠地问“周礼诺难道不完美她也假假的”
“她从里到外,表里如一,是我见过真真的完美。”见到裕琛曲起了眉头,易学佳甩甩手,“你听不懂就算了。”
“我不跟周礼诺比,我比不过她。”裕琛继续往前踱步,他虽然生着一双长腿,却为了配合易学佳的速度故意放慢了速度。
“你真谦虚。”易学佳撇撇嘴,知道他只是不与自己计较。
裕琛总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淡定态度,他心里清楚得很,他是天之骄子,这世上没有多少人事物值得他去与之计较。
母亲是俄罗斯混血的裕琛出生于小康家庭,从小衣食无忧,父母老家也都是书香门第,琥珀般的眼珠子,蝴蝶翅膀般浓密的睫毛,山丘般入云的鼻梁,他还是婴儿时期就是人见人爱的宝贝儿,越长大越不得了,轮廓深,身姿挺拔,笑起来时一口珍贝般的牙齿,和迪士尼卡通片里的王子形象一模一样。
基因注定了他聪明,对一切需要时间学习的技能都手到擒来,运动不算强项但在校运会上也绝对拿得出手,跳高跳远四百米都能为班级挣奖状,乐器也基本掌握了小号钢琴和古筝,从小拿来的奖杯也堆满了书架,读书也不偏科,虽然达不到第一名的高度,但每一门的分数都完美地漂浮于校内排行榜的上游,是老师眼里绝对的优等生。
现在,他什么都不缺,未来,他想要什么都有。
“说了,你也不会信。”裕琛脸上的笑容淡了,“我看不懂周礼诺,所以我不跟她比。”
对于裕琛来说,学识财富受人欢迎与崇敬,这些世上人对“人生赢家”所设定的标签,似乎在不久的将来都可以手到擒来,若是问到他得不到的是什么周礼诺她是个谜,是个异数,她是唯一一个不对他抱有好感的女生,在他作为小王子所历经的十六年里,她是一块稳稳停驻在洪流里的顽石,不卑不亢,不悲不喜,春风化雨,不为所动。
易学佳问“你不会是喜欢诺诺吧”
裕琛的笑容又到了脸上,“你这么八卦的”
“哪儿有不八卦的人。”易学佳得意洋洋地继续说,“哪儿有不喜欢周礼诺的男生哦”她顿了一下,很认真地边思索边补充,“可能就性取向为男的不喜欢吧,哎,也不至于,虽然不是儿女之情的喜欢,但也应该是欣赏的喜欢吧。哎,我们家诺诺啊那真是哎,仙女”她似乎在炫耀自己的闺女儿似的,摇头叹气,重重地拍了拍裕琛的肩膀,意在为他打气。
“别担心,我不会撬你墙角。”裕琛说,“我不会贸然谈恋爱的。”
“是,是,您是有规划的人。”易学佳头,“你当然得等到事业有成,有房有车,那房子还得少四室两厅吧,才会开始谈恋爱,以结婚为前提,初恋就是老婆,一儿一女,才是你完美的人生大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