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尧走后几日,洛星一直试图从辰兮嘴里套出些话来。但她套话的技巧却掌握得不十分好。
譬如有天上早课时,洛星试探着道:“师父,你这乾乙宫中是否藏了女子?”
辰兮看了看她,点点头。
洛星内心激动,忙追问道:“是谁是谁!在哪在哪!”
辰兮便一直一直盯着她,直盯得她幡然醒悟道:“师父是说我?”
见辰兮默认,她急忙道:“师父,我并不是女子!”
想想又觉得不对,便改口道:“我是说成年的女子!”
想想又觉得问得太直接了,遂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也快成年了。”
辰兮从头至尾只是看着洛星在那自言自语,他如何不晓得小徒弟心中所想,只不过她不明说,他便跟着装傻充愣。
又有一日,临睡前,辰兮照例去洛星房中坐了会儿,关心下小徒儿今日是否有健康快乐地成长。
洛星觉得心中思量了几日的说辞在此时此景说出来十分地妥当。
于是她替辰兮倒了杯茶,奉到辰兮手里后,便目光殷殷地看着他。
辰兮晓得她必然又有了鬼主意,于是以不变应万变地喝完了一杯茶,道:“若无事,便早些休息吧。”说完便要走。
洛星一把拉住他袖子道:“师父等等。”
辰兮无奈地拂了袖子上的爪子道:“洛儿,这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你在师父这里也便罢了,若是换了别的男子,你也与人拉拉扯扯,若教人误会了去,岂不麻烦。”
洛星又倒了杯茶给辰兮道:“师父教训的是,师父再喝杯茶消消气。天色尚早,师父且在徒儿这里再坐会儿吧。”
辰兮如何不晓得她的鬼计,遂顺从地坐下道:“亥时将过,子时将至。这天色着实是‘早’了些。”
洛星也不在意,趁着辰兮喝茶的当口低头酝酿了一番,待抬起头时已是一脸愁眉不展,欲语还休。
辰兮眼皮一跳,心底暗暗佩服了一番小徒弟的演技,开口道:“洛儿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心事?”
洛星等的便是辰兮这句话,忙接口道:“师父看出来了?”
辰兮心中暗道:你演的这般明显,我想看不出来都不行啊。
但他仍是好脾气地陪着洛星演戏道:“什么事,说出来为师听听。”
洛星一见机会来了,敛了敛神色,颇为严肃地对辰兮道:“师父,我近日总感觉这乾乙宫中除我以外还有别人的气息。”
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是师父的气息,却似乎有些熟悉。”
洛星本只是猜测,辰兮将那女子藏得那般好,必是熟悉紧要之人,想来应该与他有些渊源,便想用有些熟悉这样的字眼暗示辰兮是与他有关之人,但听在辰兮耳中却如惊天之雷。
洛星直直盯着辰兮,自然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
她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却不知辰兮的惊讶另有原因。
这厢辰兮已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盯着茶杯暗暗思索洛星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一时间房内一片寂静。
待辰兮一杯接着一杯,默默将一壶茶饮尽后,他放下杯子,对洛星道:“为师知道了,你早些休息。”
说完也不给洛星机会,直接瞬移回了书房。徒留她一人在房中凌乱。
洛星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差点就能套出话来了,师父实在太狡猾了!
低声嘟囔了几句,便爬上床休息去了。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自己为了演这场戏想得太多,梦中竟隐约觉得自己与那女子似真有几分熟悉。
那感觉十分微妙,微妙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她都以为那感觉是真实存在的。
直到辰兮上完早课对她说:“洛儿,你且去战轩那儿待上几日,为师要出去办些事情。”
洛星顿时从那微妙的感觉中醒过神来,好奇道:“师父为何不带徒儿同去?”
辰兮笑了笑:“因为……是秘密。”
洛星皮笑肉不笑地道:“师父,好冷。”
拍了拍洛星的小脑袋,辰兮嘱她收拾些衣物,便带着她到了擎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