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徽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相貌儒雅,或许这个年纪已是做祖父或者外祖父的缘故,他的身上有种难言的亲切,看到他,冯媚儿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自己的祖父。
眼泪不受控制的溢出,湿了眼眶,她赶紧低下了头,怕被人发现。
对于王徽来说,多少有些战战兢兢。这不是旁人,这是贤王的王妃,更是皇帝交给他的差事,哪一方他都得罪不起。
跟着梅书的脚步来到冯媚儿的面前,王徽始终低着头,俯身一揖道:“老臣请王妃安。”
冯媚儿此刻正难受,浑身无力,硬撑着抬了抬手,开口道:“大人免礼…”
话出口,方知自己的声音犹如猫叫,话落,冯媚儿的额头已浸出细密的汗珠。见状,兰芳取出一块绢帕细细为她拭去,看着这样的她,满眼的心疼。
梅书与安儿更是惊讶,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自家王妃就成这副病歪歪的样子了。梅书看出蹊跷,心下担心不已,安儿心思单纯,还以为自家王妃演技过人,惊叹不已呢!
听到冯媚儿的声音如此虚弱,王徽不由抬头仔细观察她的面色。但见她面色苍白,毫道:“老臣奉皇命前来为王妃娘娘诊治,若有不妥之处,还望王妃娘娘海涵。”
说话的功夫,他已取出了一个小布包,还有一块脉枕。冯媚儿答道:“臣妾谢主隆恩…”
王徽将脉枕递给兰芳,不需他教,兰芳麻利的将脉枕放到冯媚儿的手腕下,又细心地将绢帕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看到这里,王徽多看了眼兰芳,兰芳与他四目相对,眼中冷意甚深。见多识广的王徽收敛住所有的情绪,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一般,坐到冯媚儿旁边的椅子上,说道:“王妃娘娘,老臣先为您把脉吧?”
冯媚儿点了点头,王徽也不再迟疑,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上。随着时间的流逝,王徽的眉越皱越深,脸色也变得很凝重。
未了,他收回手,站起身,一脸挫败地哀叹一声,几番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宽慰道:“王妃娘娘的病情非短时间内可以治愈的,不过呢,老臣会多开些调养的方子给王妃娘娘调理身体,假以时日…假以时日想必会康复的。”
这样的托辞,王徽自己都听不下去,可他也很无奈。冯媚儿点了点头,也不想他尴尬,望向梅书吩咐道:“梅书,替本妃送院正大人出去吧。”
梅书俯身应下,做了个请姿,说道:“大人请。”
他是来治病的,结果遇到自己治不了的病,王徽颇为尴尬,行了退礼,跟着梅书离开了。
王徽一离开,安儿就凑到冯媚儿的面前,竖起大拇指赞叹道:“王妃,你好厉害,连…”
话未说完就被兰芳一把推开,“安儿你快别说了。”
安儿不明就里,着急了,梗着脖子撒娇道:“兰芳姐姐,你这是作甚?干嘛推我?”
兰芳从衣袖里掏出一只小小的白瓷瓶子,倒出几颗深褐色的丸子,将丸子送到冯媚儿的唇边,说道:“王妃,您再服几颗甘草丸,奴婢这就去为您熬药。”
冯媚儿吃下甘草丸,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昏昏睡去。看到此处,安儿终于明白了过来,也明白了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可笑。
当下担心的双眼含泪,欲要开口,兰芳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将她拉了出去。
出了门,安儿着急地问道:“兰芳姐姐,王妃这是怎么了?”
话一问出口,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兰芳有些犹豫地看着安儿,见她这般担忧的神情,这才说道:“王爷以寻访神医为王妃治病为由,游走在民间,皇上派王院正来给王妃治病,其意不言而喻。若是王妃无病,只怕贤王府就要被皇上猜忌了。
安儿,我不能告诉你怎么回事,但你要记得,王妃就是生病了。你我都是王妃的人,凡是都要为王妃考虑,切莫因为一时失言,或是受人利用而害了她。”
“我当然不会害王妃,永远都不会……”
安儿一着急,赶紧申辩,可想想,觉得兰芳说的对,自己确实不如她和梅书稳重,当下也不再辩驳,点点头道:“兰芳姐姐,你说的话安儿记得了。”
兰芳欣慰地点点头,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表示安慰。
王徽回宫复命,如实禀报了冯媚儿的情况。司如宸明显不信,就那么盯着他,王徽很是沮丧,吞吞吐吐地说道:“皇上,老臣无用,实在看不出贤王妃得的是什么病。但从脉搏上看,贤王妃确实是病入膏肓,已是药石无医,恐怕是来日无多了……”
司如宸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斥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来日无多了?王徽,你给朕说清楚!”
王徽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帝王一怒,谁人承受的住?王徽跪在地上,吓得哆哆嗦嗦,话语都不利索了。
“皇上,老臣…老臣所言…句…句句属实……”
未了,只得深深地吐出一句“老臣无用!”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坐在龙椅上发飙的皇帝。
司如宸捏紧了拳头,很不能一拳打爆王徽的脑袋,忍住内心的暴怒冲动,冷哼道:“你确实是老了,回去再仔细查查你那些宝贝的医书,若是当真查不出贤王妃的病因,你那些书都可以拿去焚烧了。”
闻听要焚烧自己的医书,王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可怜兮兮地趴伏在地。司如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他赶紧行了退礼,呲溜一下,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太医院。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