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妮轻轻张嘴,柔柔浅唱,歌声在山谷里缓缓回荡。
“一更里点灯进房门,身坐了红油漆的椅子。
你不是夫妻是旁人,我身子全靠给你哩。
二更里月亮照窗花,照下了一对儿影子。
要好了好上一辈子,才算是真心的伙子。
三更里明灯高照下,我俩人起来了坐下。
毛笔和砚台齐放下,对天者把密约写下。
四更里月牙儿偏西了,架上的鸡娃儿叫了。
手儿摇来嘴儿叫,你走的时候到了。
五更里东方发白了,耳听见醒炮响了,
阿哥把衣服穿齐了,尕妹把眼泪淌了。
六更里太阳满川了,四山的牛羊们赶了。
尕妹的眼泪淌干了,眼看着小阿哥远了。
七更里太阳照花山,花山上长着牡丹。
想起阿哥的下夜站,三九天冻下的可怜。
八更里太阳晌午了,口渴时我喝了水了。
走着走着睡着了,睡梦里看见你了。
九更里太阳压西山,怀抱了乌木的算盘。
掐着指头赶着算,几时里才遇个面哩。
十更里太阳摸黑了,麻月亮淹过了路了。
指甲连肉离开了,刀割了心上的肉了”
这是保安族最有代表性的花儿令,一样的曲风,唱者信手拈来的歌词,即兴创作,由心而发,然而冰妮的歌,与其说是歌,不如说是她的心声更贴切些。
林晓强如痴如醉的听着,被柔柔的歌声包围,仿佛心里正有团绵花轻轻的抚揉,舒服极了。
一曲终结,林晓强痴了似的看着冰妮,冰妮却只是低着头,并不敢看林晓强。
两人无语,只有余音未绝的歌声,仍在若有若无的回荡。
青山,流水,小屋,歌声,构造着一曲和谐与浪漫,却充满了悲伤与温情。
“哥哥,我问你件事情好吗?”冰妮轻声的问。
“好!”林晓强点头。
“哥哥,你有喜欢过冰儿吗?”冰妮双晕发红,声音很低很低的问。
“喜欢!”林晓强毫不犹豫的回答。
“不是的,哥哥,我不是指叔叔对侄女,又或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我是说男女之间的那种”冰妮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几乎低不可闻的地步。
“我知道的,我说的也不是那种!”林晓强眼光直直的注视着冰妮,“妮儿,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忍不住喜欢上你了!”
“真的吗?”冰妮抬起头来,欣喜激动的问。
林晓强点头,四目相对间,他也在冰妮的眼里读到了一种意思:情意!
二人就那样互相凝望着,山边的夕阳红艳艳的照在两人的脸上,拉长着二人的背影,多少的浓情密意尽在不言中。
当林晓强忍不住伸出双手,准备将她拥入怀中的时候,冰妮却站了起来,对林晓强说:“哥哥,你在这里等一下!”
“哦!”林晓强虽不知道这个浪漫美好的时刻,她还要去鼓捣啥,但还是点了点头。
冰妮对他笑了笑,缓缓的走进了小木屋!
过了好久,冰妮才脚步跚跚的从小木屋里走了出来,脸上流淌着一抹痛苦,温声的对林晓强说:“哥哥,明天我就要出嫁了,我不知道嫁到那边去之后,会是怎么一个情况,不过我留了一样东西给你。一会我走了之后,你才进屋子里去看好吗?”
林晓强不知道她留了什么东西给自己,却不忍拂逆她的心意,点点头说了声好。
冰妮闻言笑了笑,那么的凄美与动人,然后她的身影就渐渐的消失在山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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