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管家卢飞的带领下,昭云三人顺利的进了卢家正厅。
厅中白帘如帷幕一般横陈,却并无丧事的肃穆,周遭的仆从只是简陋的带着白带子,连一身粗陋的白衣都没有。
灵堂也是摆放在偏僻的偏院,若不是有着三三两两的宾客出入,他们甚至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邹忌的眉头已经皱的很紧了,昭云能够意识到这等异常,作为老人精的他自然也是如此。
卢飞将三人安置妥当,试探性的问道:“文掾大人,不知您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邹忌毕竟是齐国相国,伪造一个身份并非难事。他自称自己是高唐邑司丞文掾,因此卢飞才称呼他为文掾大人。
邹忌做了许久的官,一言一行颇具风雅,就连喝水的动作都没有破绽,让卢飞深信不疑。
“所谓何事?你家主人昨日被陆家二公子拳杀于街头,你说我是为何而来?”
“此事都惊动高唐邑了?”卢飞大惊,要知道这件事情才发生一日!
邹忌悠悠道:“本官这几日落座童镇,对此事一知半解,故而前来询问,欲还你们一个公道。”
“这个……”
不知为何,卢飞忽然迟疑了起来。昭云看的透彻,登时大喝:“我家大人欲还你公道,你推三阻四,不欲言明,可是心中有鬼?”
卢飞吓了一跳,连忙作揖求饶:“大人赎罪,只是小人对此事所知甚微,还请大人询问我的主家!”
邹忌怒喝:“卢伍已死,你何来的主家?可是你与陆家暗通款曲?”
他们自然没有怒,只是要在气势上压迫此人。二人一唱一和,沉默不言的子阳,反倒成了陪衬。
他着实不擅长应对这种局面,更何况他依旧觉得——骗人是不好的。
卢飞叫苦不迭,忽在此时,一妇人走入厅中,雍容华贵,富态满满,眉宇间透着一股妩媚,好似一条诱惑人心的毒蛇。
她缓缓走到邹忌面前,行万福道:“妾乃卢伍之妻,见过文掾大人。”
邹忌瞳孔微缩,这女子脸上并无泪痕,眼角的泪水更像是刚刚用力挤出来的一般。
光凭这一点,邹忌便觉得此事绝不一般!
他起身拱手,缓缓道:“原来是卢夫人,冒昧打扰,还请见谅。在下今日前来,是为夫人正名来的。”
卢赵氏道了声谢,缓缓走到主位坐下,泪雨婆娑的道:“大人有所不知,妾昨日去司寇拜会,想求个公道,不曾想那司寇推三阻四,只说不知。妾已无路可走,终日以泪洗面,不曾想大人来了,求大人为妾还个公道!”
说罢,卢赵氏还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嘤嘤哭着,卢飞连忙递上手绢为其擦拭。
邹忌点了点头,虽然心中在冷笑,还是说道:“请夫人仔细回忆,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与我听。”
卢赵氏点了点头,似乎早有准备,夸夸其谈的说了起来。说是那陆二公子为了争夺黄河南岸的一片良田,向卢伍讨要;卢伍不允,他便记恨于心,于昨日下午带人将卢伍拳杀于街头。
这与昭云听到的版本相差无几,因为陆仁贾杀害卢伍的事情几乎有几百个目击者,即便卢赵氏想要作假,几乎也是不可能的。
如果不是官商勾结,陆仁贾几乎是死罪难逃。
但事无绝对,若是卢赵氏伪造动机,又当如何?
邹忌枯槁的右手敲着桌案,似乎对于卢赵氏的言语依旧存疑,他可不相信一个对夫君毫无感情的女子,会这样配合自己。
卢赵氏又洋洋说了许多,可几乎都是废话,来博取邹忌的同情。邹忌有些不耐烦借机又问:“卢伍与你可有子嗣?”
“没有,这是全镇都知道的事情。”
“这是为何?”
卢赵氏有些脸红,但还是回答道:“他……那方面不行,所以至今也未纳过小妾,因为那也是无用的。”
原来如此……
邹忌似乎已经有了大概的思路。
邹忌继续询问着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却不停的与昭云使眼色。后者会意,进门之前他便与自己说过,要寻机会讨要奴仆的口供,便是此事。
他不经意的捂着肚子,痛苦非常,近乎蜷缩在了一起:“哎哟!本官肚子疼的很,你们这茅厕何在?”
卢飞连忙上前道:“大人请随我来。”
昭云连摆手:“不必不必,你唤一个小厮带我前去便可,待会儿大人还会问你话呢!”
卢飞也不多疑,唤了个年轻的小厮带着昭云前去;昭云抬头看,嘿!这不是昨日那个给人们发香烛的小子吗?
看他昨日所为,应当是忠于卢伍的,从他这里问话应该不难。
出了正厅,那小厮一路领着昭云,忽然,昭云问道:“你跟随卢伍多少年了?”
小厮一愣,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回大人的话,小人随着老主人已有五年了。”
昭云似是玩笑般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可算是忠心耿耿了!”
小厮点了点头:“小人对老主人忠心不二。”
“既然如此,我问你一点话,为了你老主人,你老实回答我可否?”
小厮似乎也很想给卢伍报仇,坚定的点了点头:“大人请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昭云满意的点了点头,将他带到一僻静处,便问:“你家老爷与女主人……关系如何?”
“回大人的话,老爷与女主人在外人面前虽然和气,但床笫之上早没了交流;而且女主人经常暗中辱骂老主人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