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都,即现今cd,张仪建城前名蜀都。作为蜀国的第三个首都(前两个首都是郫县与广都),蜀都很是繁华,虽未有高墙林立,然地处平原,农田广袤,产业富足,人口极多,不逊于咸阳。
纵然有岷江水患,但凭借几千年来的治水经验,蜀都人早已习惯洪水来袭,甚至借着洪水开发出了水稻,不会使得农田因此废弃。
蜀王宫立于城北,红墙玉宇,守卫森严,来往行客视之如畏,不敢造次。
蜀王宫后院,一块并不大的平地上,零零散散站着近百的奴隶。时而有几名达官贵人从此处调走几名奴隶去做工,而余下的人依旧是干着种地、砍树的体力活,似乎没人会让他们闲下来。
“臣正,给我调二十个奴隶出来,家里面那几个不晓事,被我打死了,害得我新房子的建工慢了好些时候!快给我调几个力气大的!”
一个穿着赤红色长袍的男子朝着一名穿着布衣的中年人厉声一喝,那中年人连忙赔笑,说道:“上卿放心,绝对让您满意!”
说罢,连忙呵斥麾下一年轻人去后山林中找侍卫,命他们挑选二十个精壮的奴隶。不多时,二十个衣衫褴褛,脸色麻木的奴隶缓缓从后门走来,木然的看着中年男子。
“你们几个,回去之后要好好听上卿的安排,不然死在外面可没人给你们收尸!”
奴隶们并不应声,而是直接跟着一旁的侍卫走了下去;蜀国上卿似乎很满意中年男人的态度与速度,傲然道:“干的不错,回头我与侄儿说上一声,说不定大臣正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因为奴隶过多,蜀王宫一共有二十个臣正,比管马的还多。而二十个臣正上面还有个大臣正,总管臣正。不过前些时日大臣正因贪污而被开明王拿下,关在牢中等家人来赎,这职位如今便空了出来。
中年男子狂喜,连忙跪地磕头:“多谢上卿,多谢上卿!”
上卿大笑而去,心中却冷笑不止——区区苴国人质,为当上个大臣正便如此低三下四,真是高估他了!
中年男子名为苴伏,以国为姓,正是蜀国的附属国苴国的贵族。苴国与蜀国同出一源,但却与蜀国的死仇巴国交好,屡禁不止,是个二五仔。前任开明王讨伐苴国后他们又老实了,并要求他们定期遣人质来蜀以示忠诚。
苴伏作为蜀国人质已经将近二十年了,现任苴侯是他的弟弟。因为他是庶出,所以被先侯派来为质。岁月已经磨损了他的志气,使他变成了一个四十岁的老人。如今他只想在蜀国好好安度余生,只希望苴国不要突然叛乱,害的自己身死人亡。
待上卿走后,苴伏缓缓起身,拂去膝盖上的尘土,躺在石阶上晒太阳。臣正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但却需要每日“打卡”,不能翘班,所以闲来没事苴伏只能晒太阳,或许还能延年益寿。
“臣正,外面又有人找你、”侍从缓缓走来,言语并不谦卑,毕竟他是个人质,没有人会给他好脸色。
“他要多少奴隶你自己去寻吧,老夫现在想睡一会儿……”
“他说要找您……”
“找我?”苴伏苦笑一声,“老夫来蜀多年,早忘了自己姓名,连现今开明王都不知道我这人质的所在,还能有谁来找我?”但说是这么说,他还是沉吟了片刻,令道:“请他过来吧!”
在那人没来之前,苴伏缓缓起身,认真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打理的一尘不染。未多时,侍从带着一青壮男子前来,苴伏一愣,自己似乎并不认识此人。
“你先下去吧!”
待得侍从走后,苴伏方才拱手问道:“不知阁下何人,找我何事?”
青年人恭敬一拱手,说道:“苴先生,在下奉家主之命,特有要事拜托阁下的!”
“阁下不敢当,不知尊主是?”苴伏实在想不起自己和哪个贵族有交情。
青壮男人一笑:“阁下不知家主,但家主却一直惦记着阁下。如今遣在下送上一份重礼,如何处置,还请阁下明察……将来家主有要事拜托,还请阁下不要推辞!”
苴伏已经懵了,莫名其妙有个贵族想要送自己重礼,还不告诉自己姓名,任凭自己处置……他不知何时已经从那青年男子手中接过了一卷竹简,待他清醒之时,那人已经离去。
“还不知道是什么……”
苴伏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只能默默的打开竹简。竹简中包着几块布帛,看上去并不算什么重要资料,但苴伏细细一看,却是惊得冷汗直冒!
“王侄杜汶山的贪污与逃税罪状……”
他不敢多看,连忙逃入身后的办公楼中,借着幽暗的光亮一人细细查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原来自从杜汶山跑到湔堋当上土地主之后,每年逃税的额度竟有七成!贪污的财产更是不少,至少苴伏在苴国宫殿中都没见到这等恐怖的额度。
他最后才看向竹简,颤巍巍的端起来,只见上面简单的写着几个大字:“罪证皆在,任凭处置——湔堋郫击。”
苴伏并不认识郫击,但很明显这是个贵族。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想要扳倒杜汶山,并且将这份功劳转让给自己,但在新王想要大展身手的时候有了如此证据,杜汶山定然难逃干系!
即便是王族,那也有着他的底线。开明芦是个贪财好色之人,苴伏只看了一眼便看了出来,只是他现在一直忍着,所以让别人误以为他是个明君。若是让他知道有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