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卿天站起来,她看得出来母亲眼含杀机。

天魔两界关系不睦,六界皆知。当年的天魔大战,魔界死了六十万将士,元气大伤,至今都没有恢复过来。

整个魔界对天帝都仇视无比,只是碍于没有绝对的把握,才和平相处至今。

所以母亲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好在,她也有所准备,只是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

“你身上带了疗伤的丹药吗?”她单刀直入,伸出手讨。

鎏英气极反笑:“你说什么?这是我魔界上下的死仇,你要我给你药替他疗伤?”

“是,”卿天毫不畏怯,“他救了我的命。”

鎏英冷冷道:“那是因为,你是我女儿,他不怀好意才会救你。你让开。我跟天帝陛下有账要算。”

卿天道:“他为了我差点命都没了,没有不怀好意。娘,你给我药,你们的事以后再算,以后我不会管,今天我不能让你碰他。”

鎏英瞪着女儿,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女儿是她的心头肉,她从来舍不得说半句重话,动一根手指头,捧着养了五百多年,现在只是出门几天的功夫,她就已经像要飞走的鸟,翅膀硬成这样了。

今天不杀他,什么时候杀?只有这时候杀了他才是代价最小的。

“让开。”鎏英抽出了鞭子。带来的四个长老也亮出了法宝和兵器。

……

……

“你们不必吵了。”

润玉轻轻喘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声音极是清晰,却十分低沉。

廉华那一掌,应是将他肋骨都打断了,每说一句话都剧痛难忍,方才为了救下卿天,避开廉华,硬受了天雷,一路拼命奔波,是以不觉得哪一处有特别突出的痛感,此时安稳下来,只觉得那肋骨像扎到了胸肺之间,每吐出一个字都要费尽力气去忍耐因扯动肺部而带来的痛楚。

卿天回头看他一眼,见他连手都抬不起来的样子,更是心痛,转头对鎏英大声道:“你到底给不给药?”

“卿儿,你来。”润玉道。

卿天一愣,他从未这么称呼她过,他要么称她卿天,要么就直接温柔地看着她说“你”。只是当此非常时期,她也不会去多想,退回他身边半跪下扶他,一面警惕地观察着母亲的动静。

润玉示意她握着自己的手,卿天会意,伸出双手去握住了,感受到他的冰凉的指尖在自己手心不易察觉地轻轻戳了一下,又是一下,而后又是一下,一直不停。她愣了。

见女儿如此听话,双手握着仇人的手,还被称为卿儿,鎏英几乎要气疯了,柳眉倒竖,正要发作,只听对方道:

“魔尊,卿儿她如今有难,你可知道?”

鎏英一怔,什么难,她并不知道。

“有人欲图劫走卿儿,本座这一身重伤,便是被那人所伤。”润玉缓缓道,无力动弹,只能动一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卿天。

“卿儿是旭凤义女,本座便是卿儿大伯。她有难,本座理应相救。”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一下便明白了,心中大痛,想不到他已然这样了,还在为她着想不愿意他们母女为了他争执。她不愿意违逆他,只好低下了头,忍着泪将这侄女身份接了下来。

“那人与忘川河孤魂有关,且他手下有无数吞噬魂魄之怪物,本座怀疑他来自忘川河底不知名处。”他两眼阵阵发黑,尽力将话说得简短,“他法力高强,本座根本不是他对手。”

“那又如何?卿天与他并无仇怨。”鎏英虽不屑一顾,心下却也开始骇然于他所说那人的实力。看这天帝陛下行将断气的样子,至少要二十个长老或者妖王级别的人围攻才有这样的战果。

润玉提醒道:“怪物之情绪,其他人怎会全盘知晓?或许,是因为卿儿有灭灵族血统?况且他的邪物不仅吞噬魂魄,亦能附身。忘川河毗邻魔界,若河底再有邪物出现,对魔界和卿儿图谋不轨,魔界是否能够独力抵敌?”

他问道,“魔尊当真不需要一点帮手?”

鎏英冷笑道:“天魔两界历来水火不容,你真的出兵来救,我还不敢要呢。”

他道:“前魔尊旭凤与本座是亲兄弟,若非他将河底魂魄一事来求助,本座不会前往忘川河底查探。前有上神之誓,后有旭凤之保,魔尊难道还要心存疑虑,罔顾爱女与魔界的安危?”

“本座若死,天界再无一人与魔界有所关连。”

鎏英斜睨他,嗤笑道:“天帝陛下这是在向我求饶么?”

他淡淡道:“本座若畏死,就不是今日这般光景。魔尊自命光明正大,却一再以多欺少落井下石趁人之危,有迟疑之意,却又有意羞辱,本座也觉得与魔界合作,甚是委屈,毫无安全感。也罢,魔尊动手吧!”

“你胡说,”鎏英大怒,“我哪里不够正大光明?”

润玉将眼闭上,缓缓呼吸,他已是强虏之末,再多说半个字也是不能了。

见他这样傲慢,鎏英更是气极,恨不能将鞭子挥过去抽他几百鞭,目光移女儿身上,对上了她怀疑和不满的眼神,更觉恼怒,怒血冲上脑子,道:

“我不够正大光明,那也是被你祸害。你已经夺了帝位,还想强娶锦觅,害死那么多人命,害得我女儿只有一千年寿元,我想杀你不应当么?”

“你说什么?”润玉一下挣开眼,不能置信。

卿天站起来,冲到她面前大叫:“娘,你不要再说了!你走,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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