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冷凝塔上挂着的串串冰锥让王实想起了原先自己住的那栋公寓楼,每到冬天那栋小楼的楼檐也会挂满冰锥,有时候还会掉落下来,变成一堆碎裂的冰块。
电站外面又响起一阵零星的枪声,但没用多久就重归平静。前来滋扰的盗匪们肯定三下五除二就被战斗机器人解决,这十台机器人彻底改变了海阳电站原本危在旦夕的局势,出现在它们有效射程内的敌人很少有能全身而退的。刚到海阳的第一天,王实曾经亲眼看到一只战斗机器人有条不紊地射杀了五十多名武装暴徒,几乎都是头部或颈部中弹。
当时,王实的三位女朋友全吓傻了,剩下的所有力气都用来尖叫。她们没有见过这样冷酷无情的杀人方式,就连王实也呆在原地半响作声不得,他也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仅仅十只机器人,不到两分钟时间就冲垮了数百人的围攻。
二号机体战斗群的赶到终于让林子风和袁伟义从地下工事里爬了出来,他们和剩下不足百人的电站职工奋力抵抗着无数匪帮的轮番袭击,虽然有零号机体的信息优势,但以纯粹的人力完全无法抵抗永无休止的游击骚扰。武装匪徒们固执地认为这里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像闻到血腥味的苍蝇,飞蛾投火一般纷纷扑来,大有不彻底摧毁电站防御誓不罢休的味道。他们的逻辑很简单,如果这里没有值得守卫的东西,那么里面的人凭什么药拼死抵抗呢?
这种莫名其妙的偏执让不少人丢了性命,其中既有匪徒,也有电站职工,变频转换器因此还挨了几颗手雷。卡鲁不得不将修复的转换器转移到仓促挖掘的地下工事中,整个电站的防御重点聚焦在地下工事的入口。人数上占绝对优势的匪徒们妄图用人海战术淹没林子风的防御阵地,但他们的如意算盘被及时赶到的战斗机器人集群彻底粉碎。
援兵的赶到让整个局面生了戏剧性逆转,现在林子风利用腕式终端遥控着机器人们逐一清剿周边地区的各路武装势力,不管有没有参加过对海阳电站的围攻,只要有人有枪,就必须作出明确表态,是接受互助会的收编,还是彻底灭亡。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林子风多给了这些人一个额外选择:放下武器投降,离开核电站永不再回来对抗互助会。
不少心存侥幸的家伙放下武器投降离开后又再度跟着同党们卷土重来,只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躲在暗处的零号机体早已记录下所有俘虏的生物特征,没有一个人可以蒙混过关,所有第二次被俘的武装人员一律枪决。在强大的数据库面前,任何的运气都是浮云。
互助会的“残忍杀戮”震撼了周边所有武装势力,一些弱小的帮派开始主动前来投奔,更多的人开始打起了远离海阳的念头,只有两三家实力较大的武装势力依旧抱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中立姿态保持观望。
海阳地区秩序重新稳定后,林子云却对这里混乱的根源感到困惑。
除了前些时候露军太平洋舰队对日照战备基地的打击,胶东半岛的大部分地区其实并没有受到露军直接攻击,核战爆发的第一周内,这里的基层社会组织全线崩溃,物价飞涨到货币完全失去作用不说,谣言一日三变,人心惶惶。短波频道里的救国委员会中央电台不断重复着各地人民情绪稳定,战局对我军大为有利,年前即可收复失地等没有养分的空话,很快所有人都失去了收听广播的兴趣。
国防军部队几乎全都收缩到日照战备基地附近,大部分城市断水断电,生活无法自理的市民们纷纷外逃,城市周边的各村镇乡迅速开始囤积粮食并结寨自保,他们拒绝任何外乡人靠近自己的营寨,也不向经过的难民提供任何道义上的援助。这种情况下,饿死的人开始随着时间逐渐增多。
在沈莉的极力主张下,互助会的战斗机器人部队有选择地攻破了囤积粮食的村寨,将夺取的粮食尽可能公平地分配给无助的难民。这个消息的传播速度似乎比无线电更快,不到三天时间,海阳电站附近就汇集了上万万闻讯赶来的饥民。
“这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你们还有没有国家意识?我们,真的还是一个民族的同胞吗?”林子云大声质问着某个城破被俘的武装民团首领,这是个五六十岁左右的老汉,他好像是本地的前任乡长兼乡党委书记。
反绑着双臂的老头不屑地看着发出质问的女孩,仿佛在看着一个白痴:“我现在只知道,你们抢了我们的粮食,我的家人,我的乡亲都会饿死。除非你能变出粮食来,否则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他看了一眼旁边人头攒动的灾民。
“你们就算靠那点粮食,能活一辈子吗?所有人都死了,你们真就能活?能毫无负担地活下去?”林子云愤怒地问道,她无法想象这些人的冷血。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们也要活命,你们有什么资格抢夺属于我们的粮食?就凭你们有更强大的武力?那你们和露西亚人有什么区别?你们杀了我的儿子,我仅有的两个儿子,你们让我绝了后,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老头瞪着血红的眼睛扑了过来,两个互助会民兵迅速架住了他。
“拉下去。”林子风打了个手势,让民兵把这个老家伙押下去立即执行枪决。对于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残酷斗争,他已经见得太多。在生存面前,从来没有太多可挑选的道路。对于姐姐皱起的眉头,他其实并不在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