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啸,一发从山顶上飞来的高度弹丸准确命中了隐藏在前方沙丘侧面的己方狙击手,那位号称百步穿杨的特等射手脸部被砸出一个恐怖的大血窟窿,当场毙命。他身边的观察员被吓得魂不附体,连滚带爬丢下望远镜和装备逃回到公路边,说什么也不敢再向山头方向靠近半步。
这已经是半小时内损失的第二位狙击手。
曹易也看出来了,只要靠近那山头一千五百米内,就可能遭到精准无比的点杀。己方狙击手装备的大口径反器材步枪无法在这个距离上实施精准射击,唯一能在死亡半径外攻击敌人的吉普车车载机枪差不多已经打掉了一半的储备弹药。可山上的敌人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影响,沉闷的单发射击声始终没有中断过,山坡上的第二波冲锋队伍就被这种武器压制在乱石后面动弹不得。
从他所站的位置,可以清楚看到山脊坠落点那边的搜索队也遭到了来自山顶的火力压制。他让阿尔金接连挥动了几次旗语,催促他们发动进攻,但那些该死的胆许就躲在坠机残后面,始终不能前进一步。
曹易努力平静了一下心情,开始重新分析自己面临的棘手局面。阿巴坎别动队的队员虽然不是视死如归的宗教狂信徒,不过这些人全是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单兵战斗技能远胜常人,寻常情况下一个人能挡得住三五个对手。然而,山上敌人能凭两三支单发点射的步枪把他们牢牢摁在原地半天动弹不得。
他的视线落在前方五百米外趴在沙丘上的那具狙击手尸体,对方的火力异常精准,而且枪枪致命。他们用的是电磁步枪,那种在新西伯利亚战役中威名远扬的新式武器,从前线露军获得的情报表明,这种武器的穿透力和射程相当惊人。
对方只有两三支枪,战斗人员看来并不多,这是山顶敌人的最大弱点。
互助会的援兵肯定正在十万火急赶往这里,如果他们不及时离开的话,山脚下的攻守形势肯定会发生悲剧性的逆转。想到被那种跋山涉水如履平地的足肢战车追杀,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是谢尔盖中校一再警告必须尽可能避免的最糟糕被动局面。
在谢尔盖中校的教科书里,与互助会的足肢战车正面对抗是死亡的同义词。如果他们带着激光坦克,也许还有搏一搏的机会。但中校把那些宝贝看得很紧,轻易不让它们抛头露面,一方面他总在担心这些行动笨拙的履带式重型战车会暴露整个别动队的踪迹,另一方面他也不愿频繁地让它们投入战斗,因为这样会急剧降低车载电池组的能源损耗。深入对方控制的腹地作战,根本就不可能找到补充能源的渠道。但是,它们又是别动队手里不多的重量级底牌,万一有什么闪失,整个行动计划都可能化作泡影。
他必须尽快发动一次力度更大的强攻,如果还搞不定,他只能撤退。不管阿尔金这家伙再发表什么狗屁高见,他都要立刻走人,否则很可能永远走不掉。
他虽然背叛祖国投靠了露西亚人,但从来没有打算为毛子把命献出去。他还有妻子,还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儿子,这三位令他无比牵挂的亲人现在都在莫斯科,处于格鲁乌总局的监管下。
曹易从公路上又点了八个人,让他们从右边绕到山脊坠落点那里与搜索队汇合,然后从山脊向石岗山顶推进。两路人马,合计起来也差不多有一个排的兵力,无论对方火力如何犀利,如果冲得快的话,至少能有一半人爬上山顶,那就已经足够了。
后面上去的八个人都没有穿防弹背心,那玩意儿在穿透力极强的电磁步枪面前根本没用,而且会严重影响穿戴者的跑动速度。在根本无法抵挡敌方武器攻击的情况下,再丧失机动性就等于死亡。
八个人出动后,曹易又让旗语兵向山坡上的进攻队伍发出准备再次冲锋的信号。
对方发动反击时最先解决的是迫击炮,这证明抛射火力对他们的威胁很大。现在己方的迫击炮已经全毁,但他们还有枪榴弹,从山坡中段这里弧线抛射,仍然可以打到山顶。
“枪榴弹,压制山顶!”
看见下面旗语的指示,山坡上的十二人立刻开始装填枪射榴弹,然后争先恐后地将向山顶发射。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中,曹易依然能听到那种熟悉的沉闷爆鸣声不时响起。很快,有个为了获得更好射界把上半截身体探出去的家伙被一枪爆头,他的尸体像个烂口袋一样滚落下来。
周围的人见状更不敢轻易从掩蔽物后冒头,应付差事发射的枪榴弹大多数根本没有飞上山顶。遭遇顽强抵抗后,这些人的斗志正在飞快流逝,打仗的章法也全乱了套。也许,他们心里现在只剩下保命的念头。
曹易皱起眉头,但他还没有失去信心。他不相信山顶上那几名敌人能同时兼顾所有防御方向,如果针对山顶的两路进攻能同时打响,几分钟之内就可以突破对方的精准火力封锁。
爬到卡车顶上的瞭望哨兵突然发出一阵绝望的嘶喊声,这名士兵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手指向公路东面。
曹易扭过头来,看到几公里外的沙漠中尘土飞扬,有一辆体型浑圆的载具正朝这边疾驰而来!这东西的左右两侧明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