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零八分,镇北军先头部队进入哈尔滨城南朝阳镇地区,他们的预定攻击路线是沿着由南往北的京哈高速线向城中推进,然后沿着地铁线一直往北杀到松花江边,夺取设立在香格里拉大酒店的露军卫戍司令部。
西北方向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重炮轰击声,那应该是第一军留下的火箭炮在洗涤松北镇的露军阵地,将近十公里外的朝阳镇都能感觉到地面的微微震颤。第四军将士全上了刺刀,在黑暗中汇集的人流涌过朝阳镇的大街小巷,被乱七八糟脚步声吸引过来察看情况的一名露军巡逻哨兵刚从拐角露面就被几柄刺刀攒戳成肉串。
屋顶上的露军机枪火力点听到划破夜空的惨呼,赶紧冲街面上打了一发照明弹,随即被黑压压的人群惊呆了。
“咚咚咚,咚咚咚……”机枪开始扫射,下面那些黑色的人影自动向两侧散开,只留下两三具不幸者的尸体。
两枚黑乎乎的东西从下面飞了上来,落到机枪手的脚边,正在专心致志射击的机枪手猛地感觉自己全身一震,然后就飞到了半空中。
金必胜拔出手枪,紧跟在薛世杰后面。每次他抬手一枪,不远处必定有一名露军倒下。这家伙枪法如神,动作也很敏捷,就是有个不大不小的臭毛病,一边冲杀一边总要张嘴乱骂,越打到激烈时越骂得怒火冲天。
“往前冲,不要停,遇到火力就绕,抄到他们后面去!”薛世杰大声命令道。
这种城市里的巷战交火,讲究的就是快,不顾一切地绕开火力覆盖区域继续往前冲,给敌人造成巨大的精神压力,也能形成实质上的穿插包抄。如果遇到火力阻拦就停下,慢慢等待重武器跟上来逐点清除,那是最浪费时间的打法,他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个小镇子上。
绕到敌人侧翼和后面的第四军官兵们涌入射击工事和房屋中,用密集的刺刀将惊慌失措的对手扎翻。对热兵器过于依赖的现代化步兵总会尽量避免陷入近战的尴尬境地,但薛世杰根据手下这帮蒙古和哈萨克勇士的脾气特点制定了一套全然不同的巷战战术。
大街上有机枪压制,就走后巷和屋顶。屋墙挡路,就爆破拆墙。总而言之,避开敌人的密集火力网,在进攻中充分利用对手射击死角迅速迂回靠近,凭着一个快字不惜一切代价发动肉搏突击。以少打多,靠的就是疾如闪电,有如猛虎下山。如果不能一口气撑过去,一旦陷入缠斗都会面临着消耗战的不利局面。
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很多露军集结的抵抗点上枪声越来越弱,有的打着打着就莫名其妙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从侧面和后方涌来的无数黑影总会默无声息地用沾满鲜血的刺刀打断那些欢快的扫射,除了脚步声和濒死者的呻吟,以及远处某位镇北军军官的怒骂声,黑夜中再也听不到更多响动。
几辆闻讯赶来增援的露军装甲车冲到东方剑桥大学门前,一名从黑暗中闪出的镇北军士兵刚投出手中的反坦克手榴弹就被一连串子弹打中。他虽然穿着刚发的防弹背心,但大口径车载机枪仍然在这位敢死队员的胸前凿出一片血花和衣物的碎屑,这人椅着身体往后摔倒了下去。他的战友们踩过他的尸体冲了过去,但这些视死如归的勇士无一例外都被装甲车上的机枪撂倒在公路边,直到灌木丛中接连闪起反坦克火箭发射的明亮火光。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两辆装甲车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堆,一名全身是火的驾驶员从舱门中跳出来,翻倒在地哀嚎着。公路两侧的黑影继续在向前快速冲刺,甚至没有人去多看那燃烧挣扎的露军装甲车驾驶员,直到正好路过的金必胜抬手一枪,将那饱受煎熬到几近熟透的毛子穿喉射毙。
两名从人群中跳出的士兵靠近了最后一辆正在转头的装甲趁白呕鸹ǖ亩西扔到车身上,一个巨大的颤栗火球随即映亮了夜空。
跨过一段密集的铁路车丑,薛世杰发现自己来到了城南地区的大学院校区,这附近有包括哈尔滨理工大学、黑龙江大学、东北林业大学在内的多所高等学府,只不过现在这些昔日的学府早已成了战争难民寄居的宿营地。激烈的交火中,不时有蓬头垢面的难民从草丛和简陋板房中探出头来,一些受伤的老百姓漫无目的地尖叫着狂奔着,全然不顾空气中交错飞过更多的死亡流弹。
“我们进城了!”阿合苏在不远处沉声道。他的义弟乌斯满紧紧抱着一支刚缴获的露制班用机枪,全身上下缠满了子弹链,加上那满脸横肉和络腮胡子,怎么看都像一只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凶兽。
自从跟着薛世杰打了几场硬仗,这个克烈人的胆量也越练越大,战场上判断局势的眼光也比从前当警察时要敏锐了许多。
东面远处也传来了炒豆般暴烈的枪声,各种口径的自动武器扫射中隐约可以听到一种低沉短促的爆鸣声。
薛世杰忍不住往那个方向瞄了一眼:“互助会的部队,也进城了。”
樊茂才端平着手里的长弓电磁步枪,以小碎步前进着,同时在通讯频道中反复叮嘱:“保持队形,慢慢走,节省力气!”
在他的身边,以十米间距横向散开了三名步兵,在他们后面十米远的地方,还有一排同样横向散开的三名步兵,在这后面更远处是负责殿后的三名步兵。这是互助会步兵什进攻战术中的四三三阵型。
打头的四名步兵以电磁步枪扫荡所有敢正面拦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