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死到哪里去了?”一只柔软的手掌轻拂过安秉臣的脸,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被林子云抱住。
箍紧的腰,因为抽泣而颤栗的躯体,眼泪和鼻息混杂的少女气息,让他一瞬间彻底迷糊。
开始他有点尴尬,但看到后面林子风和田建明笑吟吟的表情,他心中的尴尬突然被某种柔软温暖的东西融化,这一刻他真切感受了久违的亲情。
为了安顿东查那帮菲律宾海盗,他在海上又耽误了一天,这样算下来这次外出总共长达八天,也算创了新纪录。
最糟糕的是,他一条鱼也没带回来。
他留下一只卡鲁跟着东查等人,一方面便于控制管理,另一方面也为了随时保持联络。
“没事了,我这不好好的吗?我这趟出去,收获可大了。”安秉臣拍拍林子云乱蓬蓬的头发,微笑着安慰怀中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
林子风咧嘴笑着,偷偷给安秉臣做了一个鬼脸。
田建明却微微感到奇怪,几天不见,眼前这孩子似乎变得更加成熟稳重,这是怎么回事?
莫不成出海捕鱼也能增加人生阅历?他不知道安秉臣这几日的曲折经历,与杀人不眨眼的海盗打交道虽然无比凶险但却最能磨练心智,几小时的生死历练远比十年苦读更能让一个不谙人事的孩子迅速成熟。
古人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但这行万里路又如何比得上生死挣扎的透悟?安秉臣虽然算不上人精,但也绝对不是白痴,被武玉国谎话骗得差点丧命后,他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偷袭的海盗打中他肩头那一枪比什么教科书都好使,让他更清醒地认识了生存的游戏规则。
有实力者随心所欲予取予夺,无实力者才需要谋略智计扭转劣势。
如果没有卡鲁们帮忙,自己铁定就是个沉尸海底的下场,别说昌尼、东查等悍匪,光武玉国一个走私犯就能轻松玩死他。
而现在,他制服了所有对手,得到首领位置和一亿美金的昌尼对他言听计从,东查领着二十多名死党窝在一座荒岛上乖乖待命,海盗船上十多吨的军火物资更是让他有了抗衡这个乱世的本钱。
因此表面上看,安秉臣此行最大收获是三十八只卡鲁,但出发前和归来后眼界的变化才是此行真正的收获。
“怎么没事?你这肩头是怎么回事?”林子云哭够之后,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放开安秉臣却看见了他右肩缠裹的绷带。
“被海盗打伤了,可惜把我们的渔网也给毁了。”安秉臣微笑道。
“海盗?网可以再做,伤口还疼吗?”林子云仔细打量着裹紧的绷带,突然又问:“你右肩受伤?谁给你缠的绷带?”
“来,我们进屋说话。”安秉臣自然而然地拉起林子云的手,四人一同走进棚屋。
他把背包放在桌上,解开口袋后,蜷缩成一个篮球大小的卡鲁弹开身子蹦了出来。林子云最先尖叫起来,安秉臣不得不揽紧她,林子风直接扭腰抽身,背上那杆形影不离的五六式冲锋枪瞬间已到手里。田建明最镇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过眼珠却比平日里瞪大了一倍有余,如果能靠近点可以看见他额头浸出的汗珠。
“卡鲁,等候指示。”来自第七层世界之外的机械生物,轻声细语地向四个本地生命体打着招呼。
“。。情况就是这样。”两个小时后,安秉臣结束了漫长的叙述。他从战争爆发时意外发现绿光怪石,一直说到收复菲律宾海盗,几乎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
林氏姐弟已经不算外人,田建明老头虽然啰嗦点,但自己外出八天,这人居然没有趁乱逃走,也算是有诚意,足以托付这个天大的秘密。
三人沉默良久后,林子云首先开口:“这什么第七世界的机器人固然厉害,可怎么也得先解决咱们吃饭的问题吧。加上那帮海盗,咱们这吃饭的嘴可是又添了不少啊,库存的鱼已经快没了,连我们都在等米下锅呢。”
“粮食的问题好说,咱们以后不用再啃鱼肉。”安秉臣笑道:“小风,明天我们去义勇军营地,你帮我报个名。咱们赶紧再招些人,缺吃少穿,直接去拿。”林子云听得莫名其妙,林子风却眼睛一亮,立时欢呼起来。
田建明没说话,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那只在屋里到处乱窜的机械蜘蛛身上,这东西的动作非常灵活,一对尖细的前足肢东摸摸西碰碰,压根没把自己当外人。“这玩意儿,能有多大用?”他犹豫着问道。
安秉臣笑了笑:“别小看它,比这屋子里所有人加起来都厉害。”
义勇军第二支队部。这里原本是一座郊区的民办小学,粗略铺了一层煤渣的操场被人来人往反复踩踏,加上无人维护,下面凌乱的黄土全都翻了出来。
空旷的操场尽头摆了一面黑板,上尉一身笔挺的军服,站在黑板前侃侃而谈:“。由此可见,步兵作战的重点是以班排为基础的运动,无论进攻还是防守,停留在原地就是等死!”
他的面前或坐或蹲或站围了上百名衣衫褴褛手持武器的男人,这些人有的目光呆滞,有的若有所思,还有的交头接耳不知在嘀咕什么,他们都是义勇军第二支队的成员。
每逢星期三,上尉都会来这里讲授军事基础知识,乌合之众们可以自愿靠近来听,不来也行,悉听尊便。但是,来听课的人数还是在逐渐增加,越来越多的聪明人认识到,光靠有枪并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