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泉点点头:“行,我给他说说。或者,我到他那边去,有时候晚上就不用回来了。”
老婆出门没多久,柴文德拎着大包小袋的熟食卤肉就来了。
张玉泉没有说整个事情的全部来龙去脉,他自吹以改善关押和伙食条件成功逼迫鲍贤乖乖就范。按薛世杰雷厉风行的执行作风,柴家那两位老辈估计这两天就能放人。
“泉哥……你说的,是真的?”柴文德连端在手里的酒杯都忘了,杯口一斜,酒水滴滴答答洒落在裤子上。
“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明天就能见真章。”张玉泉自己喝干了第一杯酒,说了这么多话,他也有些口干:“顺达集团的案子对你们家来说,那就是天大个事,但对于鲍贤,对整肃工作组来说,真比芝麻粒儿大不了多少。他丢个芝麻粒儿,让自己在监狱里的日子好过些,那不是一举两得的事?”
“这姓鲍的,变得这么好说话了?”柴文德似乎有些疑虑,看来他对鲍贤没少研究过。
张玉泉哼了一声,笑道:“姓鲍的给动了几次大刑,人已经变得半疯半癫。再是个机灵鬼,到了监狱里吃上几天牢饭,那心性那脾气怎么也得往下掉两截不是?要淹死的人,看到水面上漂的一根稻草都会攥紧了不放。”
自己说完这话,他心中突然一亮,猛然间明白了一件事。
鲍贤这样的人精,何尝不知道留着那张纸条就是留着个大祸害,但就这样他还是把看过的纸条藏在袜子里,显然是想当个保命护符。
纸条上的字指明了明晚的劫狱行动,但纸条本身又能当成以防万一的保命护符。
那意味着,纸条是自己这边的某个大人物给的。是秘书长胡超,还是那位阴恻恻的阿合苏?
鲍贤留着纸条,算是留了一点活命的小心思。
他大概做梦也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私心,因为张玉泉的半路杀出,让这件事凭空又多了变数。
“……泉哥,泉哥?”柴文德的呼喊声把他从沉思中唤醒。
“哦?”张玉泉原本发直的眼神又活动起来,望向柴文德近在咫尺的那张臃肿脸庞。
“这个……咱们呢,也不算外人了。”柴文德语气陈恳,声音再次降低了半截:“今后,我大伯那里,也算是泉哥的半个家,有空时常来走动。哎……我那孤苦伶仃的妹子,也不求什么名份,只要泉哥真心实意待她,别的什么都不用提。”
张玉泉会意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一句话。想起那具温暖柔软的胴体,他的心思又开始有点活泛起来。
女人,难道不正是用来让男人疼的吗?
次日上午,柴文德的父亲和三叔从临时过渡委员会辖下的司法审计局取保释放,但当局要求他们不得离开广东地界。
中午,柴文德大伯府上一派欢乐气象。
厅中那张大圆桌再次摆酒设宴,张玉泉被奉为上宾。他的左边坐着柴文德,右边坐着花枝招展的柴小曼。直到这时,他才见到了柴文德的父亲和三叔,这俩老头一看都是精明伶俐的人中寇,对张玉泉的态度相当亲切,恭敬中又包含着亲近,和蔼中充满了慈祥。
上厕所的时候,柴文德把一张银行卡塞到张玉泉手里。他看了看,全是洋文,不认识。
“美国花旗银行,全球通用的万事达卡,一百万美元,密码就是咱们见面那天的日子。给阿大和小二买糖,算是我这个叔叔给他们的礼物。”柴文德笑道。
接着喝到最后时,柴小曼轻轻把手放到张玉泉的腿上,也塞了一张同样的卡在他手里。
张玉泉不解地看着美人,柴小曼嫣然一笑,侧过头低声道:“这是我爸给咱们俩的。美国花旗银行,全球通用的万事达卡,一百万美元,密码就是你和我的名字拼音缩写。我没处用钱,你拿去做点大事,也好为咱们的将来谋个前程。”张玉泉听她说得情真意切,轻轻捏了一下柴小曼的手,接过了那张卡。“来,为咱们柴家的今后,干一杯!”柴文德豪情万丈地举起了柴家定制的阔口细瓷酒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