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引擎都不是独立存在的,它必须与特定的飞船配合才能正常工作。那位速烈人也需要具体的飞船数据,才能设计出可以正常运作的引擎。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是重新造一艘实验性质的飞船,还是用吴刚号或昆仑号给它练手?”十二小时后,工程部部长沈莉在紧急召开的执事团协商会议上询问。
“吴刚号现在就是关押它的囚笼,哪有让犯人自己改修监狱的道理?”卢长安评价道。
“那就是说,只有两种选择,要么造新船,要么上昆仑号了?”安秉臣扫了一眼在出席这次会议的所有执事。
“速烈人的哑铃型飞船长三千两百米,比我们的昆仑号大得多,估计吨位比起昆仑号来也只大不小。我看,就拿昆仑号的数据给它吧。只可惜,这昆仑号才改装好没多久,现在又要连番折腾,潘船长估计得抱怨发牢骚了。”沈莉说话的同时,安秉臣和所有执事面前的全息界面上都出现了两艘飞船的三维结构图。
“信息部这边有个提议。”田建明抬起头来:“改造昆仑号动力引擎的同时,工程部也应该组织人手对速烈人的飞船残壶行详细分析和研究。通过两者之间的对比,我们也许可以进一步核实那位俘虏向我们提供的技术是否可靠,以便排除细节上可能存在的隐患,最大限度保证昆仑号的安全。”
田建明的话充满了含糊暗示的意味,但所有人立刻听明白了。和李均一样,田建明也不怎么相信那位身兼福音传递者和能量线理论大师的速烈俘虏。
“速烈人说了,造出引擎只需要三天,加上昆仑号改装和地面测试最多两周。到时候,我们先看看事实,再作定论吧。”安秉臣以最后的发言结束了这翅议。老实说,他不相信,在如此严密的控制下,那位速烈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如果,速烈人承诺的这种引擎技术真是老鼠夹上的一块奶酪的话,这块奶酪未免也太大了点,大到完全值得互助会倾尽全力一搏。
昆仑号的船长潘正平并没有像沈莉预言的那样抱怨发牢骚,相反,他一直寸步不离地陪着工程部的技术人员们出没于施工现场,自始自终都在配合专家工作,态度甚至是毕恭毕敬。
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昆仑号没有在盘古基地船坞内进行改装,而是转调到月球前哨基地,静静停泊在一座百公里直径的环形山口中央。
这趟月球之旅已经不是昆仑号的首次太空航行,自从上次改装结束后,它已经在近地轨道上往返来回了五次。三十六台电离子引擎成功帮助这艘重达九十八万吨的巨舰挣脱地球引力升入太空,虽然速度谈不上有多快,但能稳定升空能安全降落,这本身就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成就。
如果速烈人提供的能量线引擎可以正常运作,那昆仑号就是互助会自行建造的第一艘超光速星际飞船。而潘正平自己,也将成为人类第一艘超光速飞船的船长。
第一位发现火的原始人,第一位造出车轮的古人早已无法考证,但作为第一位超光速飞船的船长,他的名字必将永载青史。本着这一神圣而光荣的信念,潘正平几乎是以一种宗教信徒的虔诚姿态在月球施工现场度过了整个改造期。
在灵的指导下,互助会技术人员和卡鲁们仅用七十一个小时就完成了能量线引擎的制造。这台净重两百三十四吨,研发代号为“刑天”的新引擎采用埃米级工艺制作,为此工程部调拨了六千多只卡鲁同乘昆仑号前往月球前哨基地提供协助。
刑天引擎本身的制作没花多少时间,但装配到昆仑号上却用了整整一个月,远远超出原先的估算。
由于刑天引擎的特殊工作原理,为了保险起见,工程部没有拆除舰上原有的两台女娲聚变反应堆,那三十六台大功率电离子引擎也保留了下来。然而,刑天引擎的设计要求必须位于整艘飞船的质心中轴线上,这就需要改动昆仑号的主体结构以便为引擎腾出最佳位置。正是这个最后环节,导致了整体改造工期的翻倍。
用安秉臣的话来说,为了看看这台引擎的实际运行效果,就算把昆仑号全拆了也在所不惜。
当他第六次从南门二基地运送物资返回时,昆仑号的刑天引擎加装工程终于进入了开机试运行阶段。
从高悬在空中的深渊号望下去,趴窝在环形山中的昆仑号宛如一只全身布满补丁的机械鳐鱼,它的表面上有不少或隆起或凹陷的临时配重调整区,因为赶时间连外漆都没刷,看上去又像一只遍体生疮的深海怪兽,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不过,昆仑号船长潘正平的脸色却是要多好看就有多好看,整个人精神抖擞,神采飞扬,平常蓄的一指长络腮胡也剃了个干干净净,脚上的靴子更是擦得油光锃亮。
这次开机试运行,船上就只留潘正平和他的六名船员,以及一千多只卡鲁。
所有人中,情绪最紧张最压抑的不是七人船员团队,也不是月球前哨基地中监控全过程的航天组工程师,而是远在地球十里铺基地的信息部总部。在李均的严厉要求下,所有信息部高层人员休假全部取消,值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