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氏在府门前这么大发雷霆, 热闹顿时就被外人看了去。
别的不知道, 但是翰林院学士承旨曹文光曹大人在曹府大门那被府里老夫人杖责的新闻一时间传遍了整个金城坊, 到了第二天已然传遍了整个京城。
便是李朔上朝的时候, 昔日同窗、现任的大理寺卿都娄宁问起了这事, “你那舅兄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惹得你岳母大发雷霆?”
李朔接连几天都是歇在了吏部衙门,哪里知道这事情?还是从娄宁那玩笑话中整理出了一二头绪, “这我可就不知情了, 你问我倒是不如问问陈大人。”
他说的陈大人是一旁站着的翰林院老学士, 也是管着曹文光一批人的。
前朝的时候,翰林院学士承旨乃是重职, 由翰林学士中资格最老的担此殊荣,在宫中掌握着朝廷机密, 又被称之为内相。
到了本朝,翰林学士承旨这一官衔依旧存在, 不过地位已经落到了翰林院学士后面。
前朝时朝廷的制诰、赦敕、国书以及宫廷文书悉出翰林院, 本朝则是出自内阁。虽说阁臣悉出翰林院, 但是翰林院学士多少人?阁臣却又有几个。有些人终其一生也许就是翰林院学士,终生无望入阁拜相, 就比如眼前这位陈大人。
“曹大人府上事务诸多,不知道娄大人你想听哪一桩?”陈大人如今年过六旬, 比高阁老还要年长几岁,算是朝廷里数得着的上了年纪的官员了, 也曾上书告老还乡, 不过始终没得到圣上应允。他在这等待上朝的一群朝臣之中, 白发皑皑尤为突出。
娄宁闻言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是,最近曹府的那点事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先是曹文光养了个外室,惹得翰林院里一群老大人们恼怒不已——你若是红袖添香也就罢了,偏生养在外面实在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紧接着又是府门前挨打,又是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虽说京城里从来不缺新闻,不过像是曹文光这么有贡献精神的还真不多见。
李朔是真不知情,随口便是这么一说,反倒是弄得娄宁有些不知该从哪里说才是。
好在崇德殿大门打开,早朝开始,缓解了娄宁的尴尬。
说是早朝,不过是内阁的阁老们带着朝臣议事,崇德殿的龙椅上并未有当今圣上的身影——内阁主政,这已然成为大周朝的常态。
而这种常态的出现源于十八年前,先皇后去世后的第三年,当今圣上便是很少出现在崇德殿中了。
李朔倒是听恩师高阁老说起过一句,据说是因为当时有朝臣劝谏圣上再立皇后广纳后宫绵延子嗣,结果圣上一怒之下拒不上朝,将朝务交由内阁处置。
用高阁老的话说,“你倒是个幸运的,要知道多少京官有十多年不曾见过圣上了,你这一回来就能得见龙颜,真是造化。”
造化与否李朔不清楚,不过有件事他倒是明白的很,哪怕是不上早朝,圣上对于大周朝的政务也是牢牢握在手心。
早朝散去,李朔要去吏部衙门处理政务,不过还是吩咐瑞儿一声让他回去打探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文光豢养外室的事情李朔是知道的,因为头些天他还曾说了这位昔年同窗兼舅兄一句,不过曹文光不以为意,他也就没再说。
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总不至于岳母还会因为这事打儿子一顿,还弄得整个京城都看热闹?
李朔让小厮回家打听,这边曹氏得知了消息后这么丢人现眼的,她这个当妹妹的自然面上无光,而把事情打听清楚了她更是目瞪口呆。
“二嫂这是做什么打算?”这么一闹,不也是丢了曹府的颜面吗?
陈妈妈闻言细细思忖,“依我看,二舅太太怕是有些话没明着跟二舅老爷说,夫人您要知道,翰林院可是个清闲地方,二舅老爷那奉银也是有限的,而且他又是喜欢往家里抬姨娘。”陈妈妈看了一眼曹氏,见她没反驳自己这才继续说道:“早些年二舅太太怕是想分家,只不过现在内忧外患,我倒是觉得她不乐意分这个家,所以便是去老夫人那里说了这么一句,哪想到老夫人这脾气上来,就在府门前打了二舅老爷。”曹府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翰林苑的从三品官员,自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曹文光膝下无子,可是他还有好几个侄子呢。曹家不分家,如曹明博这些曹家子孙便是能借着曹文光的光在官场上有所作为。
真是分家过起了各自的小日子,曹文光会管自家侄子的前程吗?
老夫人这一招虽说丢了颜面,不过也是给足了曹文光教训。大周朝仁孝治天下,真要是闹大了大不了到时候两败俱伤。曹文光哪舍得丢了这官职,所以必然被老夫人这一顿拐杖威慑住。
到底是老夫人,处事这般老辣,可惜夫人没能承继到老夫人的老谋深算。
“那母亲也太糊涂了些,还有二嫂,有事情好好说便是,这不还是丢人吗?”曹氏埋怨了句,过两天就是七夕,依照着京城的规矩,这些官宦人家的贵女们都会去御沟放河灯乞巧,到时候明薇自然会与其他京城贵女打交道。即便到那日让锦琪她们回去,可自己还能阻挡曹家女儿去御沟放河灯吗?
到时候怕是明薇都得被人看笑话。想到这件事曹氏就有些生气。
陈妈妈不好说什么,只好宽慰曹氏,“夫人您也别动怒,这是舅老爷和舅太太自个儿犯糊涂,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京城里向来都这样,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