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薇抬起头来便是看到沈元晦那有些凝重的神色, 她一时间有些不安, 自己……得罪他了?
小脑袋瓜认真想了一番, 她没找出缘由来, 便是仗着自己小, 小心扯了下沈元晦的衣袖,“元晦哥哥, 你……没事吧?”
蓦然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那脸上带着关切, 还有些个小心翼翼的人,沈元晦呼吸微微一滞, 眼神向下转移,看到那白净的小手扯着自己衣袖一角, 他不着痕迹地把眼睛挪开,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 “无碍, 我帮你把蜡烛点上。”
幼薇有些不太好意思, 看着沈元晦拿在手中的河灯,她总有些担心, “会不会放进去就沉了呀?”
正在一旁用火石点蜡烛的沈元晦听到这担心的话语一时失神,手打了个滑, 火石不小心擦在了他手背上,顿时一阵刺痛, 不用想也知道是火石划破了皮肤。
“不会的。”沈元晦稳了稳心神, 把幼薇的河灯点着, “就这么想要找到如意郎君把自己嫁出去?你才多大。”他看到蜡烛下面那薛涛笺。
薛涛笺纸桃花色,素来书写着的都是小女儿家的心事。七夕来到太液池放河灯,最大的心愿不外乎是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将河灯递给了幼薇,沈元晦不禁怀疑,这么娇小的丫头,怕是京城里的那些贵夫人都不好给她寻一门亲事吧?
“我又不是着急找如意郎君。”幼薇轻声低语了一句,然后又是把河灯放在了水中。
她之前低估自己的手艺了,起码徐嬷嬷给她寻来的纸很是不错,刚才在水面上打转那么一会儿,这会子放下去都没有沉下去。
这让幼薇心情松快了几分,这河灯只要漂出去,她的心愿能成真的可能性就会大上几分。
自己都能死而复生了,幼薇对鬼神还是存在着几分敬畏的,虽然过去十年她就是个孤魂野鬼,从没有见过其他的鬼怪。
沈元晦耳力好,饶是幼薇不过是低声嘟囔了一句,他也是听了个明白,不由得便是心情愉悦了几分,“是吗?”
想想这李府小丫头做事素来有些出人意表,一时间沈元晦倒是难得起意,想要知道幼薇那薛涛笺上究竟是写了什么心愿。
河灯漂流出去,很快就是跟上游漂过来的那些河灯汇聚在一起,幼薇彻底放下心来,回头看了过去,却发现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沈元晦不知道何时竟是不见了踪影,倒是翠珠过了来,手里头还拿着两串糖葫芦,“姑娘,你怎么说话不算话,我找了你好一会儿。你河灯放出去了吗?”
幼薇点了点头,就着翠珠的胳膊从这边上了来,接过糖葫芦吃了一颗,心情一时间竟是像这糖葫芦一般,略微有几分酸涩。
翠珠瞧着人有些不对劲,“姑娘,你怎么了?”这么会功夫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副怏怏不乐的模样?
“没事。”幼薇就是觉得自己还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沈元晦就走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之前两次,哦,三次见面,她都是能夸奖就夸奖,能献殷勤就献殷勤,这次得到他帮助,却是连一句谢谢都没说,会不会留给他坏印象呀?
这甜丝丝的糖葫芦都是被她吃出了几分酸涩味道,幼薇一时间心情复杂,好一会儿才是说道:“咱们先回去吧。”往鼓楼那边去,找到府里马车在马车里等着便是了。
翠珠惊愕,“姑娘您不玩一会儿呀?”
这好不容易出门的机会,不在外面好好玩,这简直不是她家姑娘。
这话说的幼薇一怔,好一会儿才是说道:“那咱们就再四处看看吧。”
太液池边偶尔有些顽石,隐在顽石后的人听着主仆俩声音远去,这才是从那边出了来。
虽说今日原本就是给尚未婚姻嫁娶的男儿郎和闺阁女儿一些机会,不过他还是避嫌些比较好。整了下飞鱼服上原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沈元晦往相反方向去,他这个新上任的锦衣卫的副千户,今晚最大的任务便是看着这太液池,防止出现什么不雅的事情。
……
幼薇走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没心情去玩,还是打算马车里歇着。
她理由很是充分,“要是大姐姐她们放了河灯就回去,咱们家马车都走了怎么办?”一共出来了两辆马车,一辆宽敞点的坐着她们姐妹三人,另一辆稍微拥挤些的则是坐着三个伺候丫环。
明薇显然是玩心起来就把她给忘了,知薇最近又是横看竖看她都不顺眼,幼薇觉得自己要是走远了,真有可能被她们两个给丢在这里。
她想想都觉得恐怖,所以还是打算回去等着。
小主子的话没道理也能掰扯出三分道理来,翠珠只能随着她往鼓楼那边过去。
这会儿太液池边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幼薇没走几步就看到迎面过来的几位华服少女。
为首那位一身红衣像是娇艳的玫瑰,被其他几个人众星拱月般的围着,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
因为这边是太液池旁修的一条不过三尺宽的石子小道,看着对面人多,幼薇便是侧身想要那几人先过去。
“你是哪家府上的女儿?我怎么没见过你。”
良久,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旁边那一身嫩黄色衣衫的少女便是柔声道:“小妹妹,语凝姐姐并非恶意,只是想知道你是哪来的。”
华语凝闻言微微皱眉,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幼薇听到这话反应过来这人是在跟自己说话,她有些错愕,不过很快还是答道:“我是南薰坊吏部李侍郎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