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刚才还想着姑娘这是苦尽甘来了呢,怎么就又是忽然间傻傻的了,翠珠一阵紧张。
幼薇脑子里是前世那一路的晕船晕马车,她所有不美好的记忆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好像现在脑袋就晕乎乎的犹如一团浆糊,前不久刚吃的荔枝膏也是在胃里翻江倒海,幼薇不禁喃喃念道:“明明爹爹没事,怎么还要去京城?”
她说话声音极低,翠珠没听清楚,“姑娘,你在说什么?”
慢慢回过神来,幼薇看着在那里欢快地跟洒扫小丫环讨论着的报信小丫环妙儿,“爹爹现在在哪里?”
妙儿正说得兴高采烈,一时间没听到幼薇这话,还是翠珠看这小蹄子太过于没规矩,掐了下妙儿这才止住她的话头,“姑娘问你知不知道老爷现在在哪里。”
“不,回姑娘的话,奴婢不知道。”
幼薇觉得有些难受,尤其是想起刚才几个小丫环兴高采烈地讨论回京城的事情她就是止不住的难受,为什么大家都那么想要去那么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京城里处处都是权贵,爹爹一个从五品的市舶司提举在京城那些官老爷中实在是不值得一提,到了京城李府远不如在宁波府生活的惬意自在,为什么非要回去呢?
晕船多难受呀,而且京城又干又热,一点都不好,为什么都那么盼着去京城呢?
再说了,京城里规矩多,又不能随随便便出门,哪比得上在宁波府山高皇帝远逍遥自在?
幼薇越想越郁闷,“我不去。”
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句,翠珠是一头雾水,“姑娘你说什么?”
什么不去。
“我说我不……”她话还没说完,陈妈妈的声音就是传来过来,“三姑娘说什么呢,院子里这么热闹。”
原本还叽叽喳喳的小丫环们顿时安静了下来,进来的陈妈妈对小丫环们的表现还算满意,却也不忘记敲打幼薇,“三姑娘你这脾气未免太软绵了些,由着她们性子来怎么成,再过两年姑娘你也要及笄出嫁了,到时候也是要掌管中馈的人,性子软绵绵的怎么当好主母?”
幼薇正在郁闷劲头上,偏生这陈妈妈找她的茬,她郁闷之气全都撒在了陈妈妈身上,“陈妈妈说的是,不过你也知道我最近身子不太好,爹爹和母亲都担心的很,特意吩咐她们几个说话逗我开心,就是陈妈妈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是听爹爹的话,还是听陈妈妈您的话才是。”做戏要做全,说话间幼薇的小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陈妈妈脸上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她可没想到向来软弱的幼薇敢跟她顶嘴,而且还拿老爷夫人来压自己。
“瞧我,看着三姑娘脸色红润都忘了姑娘你前段时间生病这回事了。”陈妈妈自然是能给自己找到借口的,她是老人精儿了,还能被这么个小丫头给噎得说不出话来吗?
不过幼薇也开心了些,今天已经够不高兴了,能把陈妈妈呛两句看着她不是那么得意,就足够了。
她还是很好满足的。
“妈妈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翠珠没想到小主子竟是跟陈妈妈杠上了,她后知后觉回过神来,连忙岔开了话题。
好不容易夫人不找麻烦过了些天清闲日子,怎么姑娘又想不开的自个儿往上撞呢?
“是夫人让我过来请三姑娘过去的,京城里来了旨意,咱们得回京城了,夫人说在这宁波府住了这么些年,这猛然间一走得收拾不少东西,有些事情也得跟姑娘们交代一下。”陈妈妈属于兴奋那一批的,因为曹氏原本就是京城人士,当年下嫁探花郎原本以为熬几年就能有个诰命身份。
哪曾想成婚后第二年李朔好端端的翰林郎不当,非要外放徽州府祁门县,曹氏当时还没有身孕,又怕被哪个不长眼的抢了先有了孩子,一狠心便是跟着李朔去了祁门县。
原本以为五年任期结束到时候就能谋个京官再回京城,哪想到李朔在祁门县一呆就是十年,从县丞到县令,再从祁门县县令到宁波府市舶司的副提举、提举,这一晃十九年过去了。
终于能回京城,曹氏一时间喜不自胜,陈妈妈亦是兴奋起来,全然忘了适才幼薇还跟她过不去的事情,又是说起了京城里的繁华热闹。
幼薇一点也不觉得,她前世在京城也算是待过一段时间的,可一直就是在后宅里在床榻上躺着,丝毫没感受到京城的热闹繁华。
那会儿正是京城最热的时候,曹氏忙着收拾新搬来的宅邸,短了她那院子里的冰块都不知道。幼薇那时候又是生着病,身边伺候的人不上心,看她热湿了一身衣服也不及时给她更换。
京城于幼薇的记忆里是整日里暗沉沉的屋子,是浑身黏兮兮的感觉,她一点都不想要回去。
“三妹妹想什么呢?跟你打招呼都没听见。”知薇忍不住大声了几分,她觉得幼薇这小丫头最近目中无人,仗着父亲和母亲的宠爱,连她这个姐姐都不放在眼里。
就算是父亲母亲再宠爱又如何,不跟自己一样,都是庶出的女儿吗?
幼薇回过神来,看到笑意中带着几分恼怒的人,她冲着知薇笑了笑,“二姐姐。”
看样子是被吓傻了。知薇越发觉得是这么回事,不然怎么跟没听见自己话似的。
这个念头让知薇心中舒坦了一些,“别磨磨蹭蹭的,咱们这次回京城路程遥远,得要提前出发才是,早早过去听母亲吩咐,然后回去各自收拾了院子里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