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朔是前往了驿站,宫里传来消息,献王一行已经到了京城,并没有进宫,而是住到了驿站之中。
而宫里传来消息的同时,献王身边的人来到了吏部衙门,请李朔过去。
京官与藩王之间有联系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然而想起刚才黄公公说的那些话,李朔到底还是跟着这献王府的侍卫离开了吏部衙门。
去的是青云居,京城里名气不大不小的酒楼,有一道红烧狮子头做的极好。
献王与武定帝兄弟神容间有三两分相像,李朔看着端坐在那里的献王时,恍惚了一下竟是觉得自己回到了当年殿试时,他在朝堂上看到威严的帝王,哪怕是早就被徐嬷嬷提点,却还是有微微的紧张。
“李侍郎不必多礼,没想到一别多年,当年的李探花风采依旧。”
藩王特意请自己来着青云居,自然不是为了无关痛痒的夸赞自己这么几句。
“王爷谬赞,李朔愧不敢当。”
“没什么敢不敢当的,你是皇兄心腹,多年来镇守宁波府,谁不知道你是他的钱袋子,这天底下别人也就罢了,你确实是当得起的。”
他的身份,或者说他的升迁的确是被不少同僚议论,从探花郎到县丞再到县令,外放为官二十年,回到京城时成为了三品吏部侍郎,这样的升官速度说不上快,却也绝对不慢。
朝廷里有高阁老这个恩师,又是帝王的心腹大臣,谁都知道,李朔哪怕是没有入翰林院,将来却也少不得入了阁。
然而这也只是私底下的议论而已,起码当着李朔的面还没人会这么说。
献王还是第一个,他有这样的资本——帝王的同胞兄弟,这天下又有谁是他说不得的?
“李侍郎很好奇本王为什么叫你过来吧?”献王顿了顿,“朝臣不得与藩王有私,李侍郎怎么就敢赴本王的约?”
献王到底是皇室贵胄,哪怕是就藩靖州多年,说这话时却依旧气势沉沉。
李朔看着眼前这位藩王,“李朔此番前来,只是想要知道一件事,无关朝堂。”
“天子家事又怎么可能与朝堂无关?”献王笑了起来,“李侍郎可真是会开玩笑。”
李朔却是神色严肃,他看着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笑意的献王,“那王爷让人去掳走小女,也是玩笑嘛?”
献王脸色顿时一变,“李朔,你胡说八道什么!”
被厉声呵斥的人缓缓站起身来,朝着献王拱了拱手,“王爷,臣大胆了,只是臣实在想不到,除了王爷还会有谁会对小女下手。”他直直地看着坐在那里的藩王,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色,“臣不知道,是因为小女与二公子走得太近惹得王爷嫌弃,又或者是王爷为了维护灵思皇后的名声所以才对小女痛下杀手。”
“住嘴!”
献王忽然间站起身来,他意识到自己的愤怒,缓缓又是坐了下来,“这般诋毁皇室,看来李侍郎有我皇兄庇护,果然是无所畏惧。”
“李朔不敢,本是同根生,王爷又何必对小女这般狠毒,当年临阳长公主舍弃名声护她娘亲,后来圣上又是苦心安排,王爷为何单单容不下她?”
原本还只是猜测,李朔并不知道会是谁下的毒手,可是他锁定了几个人,而试探献王,也是他这次前来赴约的目的。
没想到的是,这么些年过去了,献王依旧是这么个脾气,丝毫不掩饰自己做过的事情。
“那是因为她本就不该活着。”献王冷哼一声,他直直地看着李朔,似乎想要用自己的威严压迫着这个三品朝臣,只是李朔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他就这么站着。
“看来臣与王爷是说不到一块去了,那臣就不再打扰王爷了,告辞。”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却远比知道答案之前还要心情复杂。
没有心情再与献王虚与委蛇,李朔这会儿只想要回去静静,一次没有得手,他不知道依照献王的脾气还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这件事又没办法闹到圣上哪里去,不然让圣上袒护谁?
眼下这是一个无解的难题,李朔很是头疼。
轿子刚落下,门房便是有人匆匆过来,“老爷,高阁老过来了,已经有一盏茶的时间。”
恩师?李朔这会儿更是头大,恩师他又是为何前来?
高阁老正在喝茶,他向来是坐得住的人,一盏茶已经喝了好一会儿,听到外面匆匆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来,果然是他的这个得意门生回来了。
“不知恩师前来,月言失礼了。”
高阁老看着一身官服都没来及换的人,他皱了下眉头,“我也只是碰碰运气,想着喝完这盏茶就离开,没想到你刚巧回来了,听说你去赴约了,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的邀约?”
高阁老并没能从吏部衙门那里得到什么确切的消息,在学生面前他也不掩饰自己的这几分好奇心,“是献王到了京城,召唤学生前去。”
“献王来了?”高阁老脸上神色微微一变,很快又是沉了下来,“与藩王私下相见,你也不怕内阁堆满参你的折子。”
“多谢恩师提醒。”他身为京官自然是清楚的,大周朝的官员没事就喜欢参本,便是内阁首辅申首辅也被人参过,自己这些天已经被人参了不少,不过他又能有何作为。
前去见献王是得到黄公公授意的,而且李朔也是有不得不去的缘由,即便是被参了,他也不后悔。
高阁老听到这话眉头一皱,他这个学生说是颇有城府那倒不至于,可要是说他没脑子那肯定是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