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筱染口中一噎,看着菱香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来。
菱香仍跪在一边,看到那稳婆的指认,一张脸瞬间就惨白了。但她仍是咬着牙,一言不发。
稳婆见状,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枚玉扳指,道:“老奴所言、句句属实,这是当时这个宫女交给老奴的信物,说是娘娘的嫁妆,以此为凭,娘娘定不会亏待了老奴。今日里便有人托信,让老奴来未央宫领赏,顺便将这扳指还给娘娘。”
莫筱染心口依然烦乱,越是如此就越想不到反驳的说辞。其他宫人还好狡辩,可这菱香却是她从印家带来的,就算她知道菱香对她不忠心,但在旁人眼里,菱香就该是她最信赖的宫女。菱香的一切作为,全部都该是她的授意。
稳婆一说完,一旁的白常在忽然开口道:“婢妾刚刚也想说的。婢妾也不曾亲自见过皇后娘娘,一切都是听从这个宫女的指示,婢妾知道她是娘娘带进宫的,所以一直不曾有疑,再加上那只金簪……确实不像俗物……”
说话间,苏德已带人返回,果真在白常在那里搜出了一枚精致的金簪。再对比了未央宫的库房,确认了是缺少的嫁妆,连同那只玉扳指也是其中缺的物件。
物证一现,贵太妃立刻穷追不舍地质问稳婆道:“说!皇后娘娘让你做了什么?”
稳婆一个激灵,支吾着听不清说了什么。
贵太妃一拍茶几,喝道:“如若不说,定让你血溅当场!”
稳婆立刻匍匐在地,哭着嗓子道:“老奴有罪!老奴有罪啊!老奴听皇后娘娘之言,在婕妤小主散步的路上洒了些清油,让婕妤小主摔倒早产,又在接生动了点手脚,想让小主难产、一尸两命。可是周太医竟然剖腹取子,保全了小主的性命。后来,皇后娘娘又给了老奴一些惊魂草汁,让老奴给小主喝下,这才让小主连夜突发血崩,丢了性命啊……”
未央宫内,死一般地沉寂。莫筱染冷眼看着稳婆,本是焦躁不安的心情诡异地变的平静了——果然不出所料,这稳婆就是来给她坐实谋害路婕妤的罪名的。
好计策!真是好计策!
这一条条的罪状,每一条单出来都够她受的了,难为还要把这所有的一切都推到她身上!这幕后的推手,也是真心厉害了。
这样看来,就算秀才不上死婴的身,她也难逃这一劫了。莫筱染自然明白这些事跟贵太妃脱不了干系,否则这人也不会眼巴巴赶来凑这个热闹,只是她现在已经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了,这是憋着要弄死她的节奏啊!难道他们不需要印寒璃这枚棋子了?这弯转的简直不可理喻……
此时的人证物证一应俱全,贵太妃像是极度疑惑一般说到:“皇后娘娘难道不想解释一下吗?”
莫筱染冷着脸看了她一眼,掷地有声地道:“本宫没做过。”
然而莫筱染心里明白,就算现在她再如何的“掷地有声”,也不会改变任何现状。
贵太妃蹙起了眉,好似非常担心她的模样。
莫筱染看得一阵心烦,冷眼扫过跪在那里的几个“人证”,最终将目光定在了菱香身上,道:“菱香,主仆一场,你若说了实话,本宫自会全你性命。”
莫筱染并不指望菱香会临阵倒戈,只能希望她多说一点,或许会有什么破绽也不一定。
菱香抬眼看来,眼里的光影很复杂,但仍有一点点求生的yù_wàng。然而莫筱染还来不及反应,菱香突然一个头磕在地上,道:“娘娘,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是奴婢担心她们的孩子!是奴婢担心娘娘!”
菱香说的很激动,莫筱染大感不好。果然,下一刻,菱香猛地从袖里掏出什么,明晃晃地闪着寒光。
遭了!莫筱染立时伸手喊到:“拦住她!”
话刚落音,一旁的包明德迅速奔了上去,然而他终究离菱香有些距离。一声闷响!莫筱染眼睁睁地看着那寒光没入菱香的胸膛!
鲜血浸出,菱香瞪着眼低头看了看自己心口,松开双手,只有刀柄徒留在外。
“怎……怎么……”菱香怔怔低语,颓然倒地。
莫筱染指尖麻痹,看着郭太医上前查视,心里早就没了希望。不多时郭太医摇头,起身说着什么,莫筱染根本没有听进去,只觉得着夏末的天气,怎么这么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