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几日一直很是平静,平静得出奇,平静得怪异,又平静得令人发指,甚至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只是鲜有人知道,在这风平浪静的水面之下,有着不为人知的暗流正在缓缓涌动,指不定下一刻又会出来什么不可思议的人或事,不无可能。
我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关于那只猴子的下落,也未曾再见到过那个被猴子封印在符咒里的美艳女鬼,彼时,曾经占据了“朱颜改”大厅整整一面墙的的那幅令人惊艳不已得“美人游园图”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幅从未见过的,风格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十分特别的画作。
这是一幅整体色调偏暗的画,画中的少女仪静体闲,虽不施粉黛,却仍然显得白璧无瑕、面若桃花,但见她敛着双目静静倚靠在窗边,似是已经沉沉睡去,在少女的身旁是一只身着银白色铠甲,头戴金箍儿的猴子,他也抱着怀中的铁棒靠在墙上睡着了,一轮银白色的月亮高高悬挂在窗外,皎洁的月光洒将下来,直照得二者愈加飘逸出尘、熠熠生辉。
真真似是传闻中神仙下凡的仪态一般。
因为画得太像,以至于第一眼看过去大都会真的以为墙的那一头还别有洞天,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往那画中的世界查探一番,是否真的存在这样的静谧良辰。
这算是完成了楚奕答应我的那幅画像了么?
乍一看,画中的人物真就好像活生生地在眼前一般,让人说话都变得不敢大声了,生怕一不小心就吵醒了他们,破坏了这美好的意境。
画里乾坤尽施展,邪墨居士果真名不虚传。
尽管那位冰肌玉骨、温驯乖巧的美貌少女确实不像我——我又怎会有这般好看,这般温柔,但看到她身旁那只极其眼熟的猴子时,我已猜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
虽说只见过一次,可他的模样、气势、举止、神态,一言一行无不让人印象深刻,简直堪称过目不忘。
至于画坊中的精美珍贵的画作,却是在我们与那女鬼缠斗时毁了大半,甚是可惜。
而当我再度前往“朱颜改”,向那位无端受难的邪墨居士诚恳道歉时,大约是因为楚奕的关系,他并未怪罪于我,见我一直心中愧疚,不能释怀,甚至还反过头来轻声细语地安慰起我来。
我知道他是好意,然而这一来,却是是非颠倒,弄得我更加羞愧,无地自容了。
那幅画,那幅在大厅正对着门口的占了整整一面墙的画,它所表达的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尽管我自认绝没有画中的人儿那般绝色,可是无论怎么看,画里面的那只猴子始终都与悟空如出一辙,着实让我没法儿不在意。
我确实很想知道,悟空他究竟怎么样了,然而当我憋不住问及画中的猴子时,邪墨居士只淡淡一笑,答非所问,似是有意地岔开了话题去,绝口不提那天的事情。
他道:“这幅画,是文轩替你要的,他知道,只要是他开口的事情,我便不可能不照做,是以,与其谢我,你倒不如去谢他。”
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自己也是刚刚与那猴子相识,但依我看来,他应该不是个会不告而别之人,还有那被猴子封印起来的女鬼,她又如何了?
不知怎的,我竟隐隐有些担心起来。
我总觉得,她不像是个坏鬼,她身上说不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为什么此二者的下落都是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呢?
我还有诸多疑问,想要一一说出口,奈何邪墨居士的态度已经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了,他好像并不是那么清楚,又好像他就算真的知道些什么,也并不是那么想说。
倒是也可以理解。
我想,他之所以不告诉我,应该是出于什么不为我所知的特别的原因的,是以我也不好再一味地追问下去,毕竟人家能够如此轻易就原谅我毁了他那么多心血就已经是做到仁至义尽了,我自然不能再指望什么事都要找人家帮忙了。
“居士,谢谢您能原谅我,真的谢谢您,我知道自己的一时任性毁了您许多的心血,虽然十分自责,却也无法挽回。我也知道,您之所以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了我完全是因为看在楚奕的面子上,您既不要我赔偿,也不要我道歉,在此,心中歉意与感激之情无以言表,只能跟您说一声——居士,洛樱给您添麻烦了!”
我深深地对他鞠了一躬,心里头此刻已是七上八下,五味杂陈。
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与邪墨居士道了别,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来的,待到回了客栈之后,我再度取出了那幅猴子的画像。我几乎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一张普通的画像,但我不知该如何形容我的感受——怎么说呢,画像中的猴子有一种超越了寻常使用的笔墨所能够表达的最高程度的真实感,毫不夸张地说,简直比邪墨居士的画作还要令人惊叹。
那猴子身上的每一根绒毛都清晰可辨,那件银白色铠甲上的闪耀的光泽,上面每一道纹路与伤痕都是如此真实,如此清晰,整张画像上面的每一部分细节都好像随时触手可及。
看着这画上的猴子,我甚至有种错觉,好像下一刻他就会从这画上蹦出来,威风凛凛地晃动着脑袋上的两根长长的翎毛,手上抡起那根金箍棒,一双火眼金睛眨个不停,口中喝道:“呔,妖怪哪里跑,俺老孙来也!”
就好像……那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生命一样。
不管是画坊大厅那面墙上新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