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问的可不是那只会发光的短管,毕竟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肯定是用来代替烛光的啦,肯定是一种更方便好用的灯,无非就是把光亮给聚集起来,使其变成了一道直线而已。
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啊?是哪儿呢……
啊,我想起来了,墨子说过的,光是沿着直线传播的。
托许公子的福,今儿个我倒是亲眼见证了它呈现出一条笔直的柱形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
古人的智慧还真是不可小觑。
“臭丫头,跑哪去了?!”外头传来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嚎叫,“快给老夫滚出来!”
娘咧,吓我一跳!
没看到人家正思考着有深度有内涵的哲学问题呢么!得亏我心脏还不错,要不照你这么玩很容易会死人知不知道?
赶紧拍拍胸口压压惊。
随后我撇撇嘴,头痛地扶额,感情那人还没发现我已经进屋了啊,这恐怕早已不是老花眼的问题了吧?
大爷你是真的瞎啊……
书橱夹缝里的短管发出惨淡的白光,直直照到蹲在地上专心倒腾东西的许安然头顶上,他不知何时已挡在了光前,背对着我一心一意地摆弄着什么,全身大半都淹没在一大片阴影里。
“许公子你在干什么呢?”我按耐不住好奇心,想凑近一点看看,没曾想刚弯下腰来,眼前人突然振臂一甩,宽大的袖子直接甩到脸跟前,我吃了一吓条件反射就往后躲。
躲是躲开了这一下,然而因为朝后仰的力道过了点儿,一个重心不稳给坐地上去了。
于是就收获了结结实实的一个屁股蹲儿。
“哎哟喂,疼得诶,”我揉着快要摔成几瓣的屁股没好气地骂道,“你个没良心的,想谋杀啊!信不信姑奶奶我……”
咦?这是……
左手揉着屁股的我另一只手撑在地上想先爬起身来,但好像在地上摸到一个东西,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我疑惑地举起来一看,是一把毛发。
不,不止,这把毛发还显而易见是人的头发。
古怪的头发只有三四寸长的样子,一端相当干枯毛糙,极像是失去了养分的死人的头发,另一端上边黏着不少干涸了的黑红色血迹,油亮亮的发丝在灯下泛着冷光。
为什么地上会有人的头发?还有血?
这不是许安然的书房吗?
难道,许安然才是真正的杀手?那这血是谁的?头发的主人又是谁?现在怎么样了?已经被杀害了吗?肢解了吗?漂不漂亮?帅不帅?成没成亲?
……
嗯,最后的几点,大概也许可能好像我猜有点跑偏了。
但,现在只要一想到面前这个疑似双手曾做过龌龊勾当的人每天握住我的手教我练字,还亲手喂我吃过零食什么的,我就登时如同咽下了满满一大碗馊透了的酸汤水饺一般,酸上加酸,眼泪水儿都在打转,直恶心到我整个人都跟着要发酵变形扭曲到打结……
“喂,说你呢,快滚出来叫老夫杀一杀!臭丫头!听到没有!”屋外的人还在胡乱叫嚣着,这么大嗓门儿嚷嚷到现在一点沙哑的迹象都没有,也真是难为他了。
是以嘴角与胃肠此时已经一同翻江倒海,剧烈抽搐着。
大爷你够了啊,卖萌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我为什么要想不开地跑出来给你杀啊,你自己怎么不去死一死啊!
虽说我现在得知了真相以后也很想死啊……
一想到自己正跟杀人魔王共处一室,我就想哭,但又怕得哭不出来,怕他嫌吵直接上来一掌拍死我。
那什么,请问我现在改变主意选择那个老花眼杀手还来得及吗……
亏我还觉得许安然见多识广,是个奇才,还救起了摔下悬崖的我与苏少侠,一定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才对。
可惜我终究是错了,错得离谱。许安然啊许安然,你这家伙居然背着我,昧着良心,去干这种惨无人道伤天害理的事情,简直不可原谅!
自然,以上的话纯属腹诽,明面上是不可能说出来的,打死也不可能说的,否则保不齐惹得他不高兴,打一个响指就把我们全灭了。
就在陷入绝境之中的我冥思苦想着脱身之计时,反射弧可绕苏州城三圈却凶残无比的,假面杀手中的资深演技派许安然许公子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并且选择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小姐姐,摔疼了吗?”
与平常无二的调子,不高不低,不轻不重,在此时听来却惊悚入心,森寒彻骨。
听了这话我瞬间膝盖一软,就差当场跪下了,之所以现在还好好的在这里,单纯是因为先前摔坐在地上还没爬起来。
算我求你,咱敞开天窗说亮话成不成?要杀要剐是你的事情,看你这凶残程度我怕是也反抗不了,但你也事先知会一声,好叫我心里有点底儿啊!
脑袋里头是这么抱怨的,不过我还是想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求你了大哥,我还没活够!至少也得死得好看一点……
我怕得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奈何天生怂得很,双腿软得要命,怎么都使不上劲儿,嘴上也是一个字说不出来,心里头只剩了一个感受。
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要死!!!
我怕是要死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啥也没做呢就要交代了。
明明怕得快要死掉,可我还是忍不住盯着他的后脑勺一个劲儿猛瞧,像是要瞧出个花儿来。
也不知道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