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怕是误会了”许是见我一直狐疑地偷瞄着他却又迟迟不敢出声问询的矛盾面容,那少年淡淡然解释道:“我乃祖上世代行医的柳氏嫡传之人,又怎会去害人呢?”
柳氏?哪个柳氏?
行医世家、姓柳……我脑中瞬间灵光一现,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心头,该不会是……
“莫非是那个名满天下的广陵柳家?!”我惊了。
“正是。”
不是吧,这等好事都能让我给碰上,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传闻中,行医世家柳家人的医术全都是出神入化、妙手回春的,其独门调制的灵丹妙药更是可达活死人、肉白骨之奇效。
但其素来都是黑白并济,泾渭不分,皆是依着性情行事,可谓是一手救人,一手杀人的存在。
总而言之,绝不是如他所说的医者仁心之流。
“也就是说,你是柳家的二公子柳之渊?”我心下揣度到他的身份,不禁脱口而出。
少年眼帘微敛,神色谦逊地拱手答道:“不才正是在下。”
哇,名人啊!
要晓得这人的名声之大可是与赵未安都不相上下,在我们京城里被传得神乎其神的。
传说,此人不仅可以凭借自己那一手神奇的精湛技艺治好各类疑难杂症,更是被传为能达到起死回生、易阴换阳之功效,从阎王爷手中硬生生把人给夺回来。
又一说,称他有着一只能探入冥界的鬼手,就是靠着这个法子把已死之人的魂魄从地底下重新捞出来,后有人以讹传讹,越传越玄乎,称其“鬼手怪医柳之渊”。
这个“怪”字呢,在于他即使医术高超如神,鬼手勾魂,却永远也无法治好自己的病弱体质。
诚然,这病症虽不致命,却也令他苦痛不堪,难耐之至,体力、精力等远小于常人。
综上所述,姑且也可以这么说:只要阳寿未尽,这世上基本上没有他救不回来的人。
何况慕青这不过是个小小的疯癫症罢了,还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可是那传闻中的柳公子不是容貌极其丑陋,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吗?我看公子你这天人之姿,出尘气质,怎么也跟‘丑’字搭不上边啊……”我仍是难以置信地挠着脑袋问道。
柳公子听我这么直言不讳地点明了心中疑惑也不恼,垂眸向我微微施了一礼道:“姑娘说笑了,柳某不过凡夫俗子尔尔,哪里承得起姑娘谬赞。”
“柳公子过谦了”我还以一礼,叹道:“世人皆传公子乃极度危险诡谲之人,称其容貌丑陋、乖张暴戾,十分的不好亲近,今日一见,才晓得那分明都是些谣言嘛!”
柳公子亦点头应声道:“谣言确是不可尽信,但常言道‘谣言止于智者’,姑娘不就正是这智者么?”
哟,着柳公子夸起人来还真是不含糊,一句话便教我听得心花怒放,正欲装模作样地谦逊几句,却被一声暴喝生生打断了去。
“你们,你们对我师兄做了什么?”在一旁呆滞良久的青年冷不防大吼了一声,随后痛哭流涕起来,“师兄他是个好人啊,你们为什么要杀他!”
我汗颜。
柳公子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此情此景尚能如风中玉树一般波澜不惊,还真是教人佩服不已。
“师兄他没有做错!错的是整个世界!”那青年不依不饶,近乎崩溃地继续咆哮着。
是是是,就他是好人,我们都是十恶不赦的坏蛋,行了吧……
唉,这里的人也太奇怪了吧?都是些什么逻辑啊,他难道没瞧见自己那师兄几次三番要杀人啊,我们二人只是正当防卫反倒成了凶手了?
天理何在!
何况慕青应该只是昏过去了吧,这不还有气儿呢嘛,就咱柳公子那手段,救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我正寻思着要怎么跟柳之渊开口借他那不知是否如传言中一般好使的“鬼手”一用,躺在地上半天没有动静的人儿忽然有了动静,轻咳了两声。
三人听到声音皆是立马围了上去,见他双眼一同紧闭着,口里呢喃着数句梦话。
“义父,我找到那个东西了,我一定可以救你的,你再等一等……”
“义父!我没有做错!”
“义父,义父,你不要走,不要走!”
……
“义父!”他口中大声喊着这句,突然猛地坐起了身子醒转过来,那两眼噙着泪花的青年马上扑上前去,关切道:“师兄师兄,你怎么样了?”
慕青看也不看地一把拉过他的手,口中急急唤了一声“义父”,抬眸见是认错了人,下一刻便是怒极,用力把那人的手狠狠甩开,再说话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只是他话语间不免也染上了怒意,他冷声呵斥道:“我还没死呢!好好的,你哭些什么!”
“呜呜呜,师兄,师兄你没事就好!”那青年终于放声大哭,又随手朝我们一指幽怨地道,“都怪他们,要不是他们刚刚喂你吃下了那个奇怪的药丸子,你也不会——”
话还未说完就被慕青的手势制止了,慕青再度打量起我们,犹豫着问道:“你们方才给我吃了药?”
“是啊,我喂的,不关柳公子的事,”我再度昂首挺胸地挡在他跟前,大义凛然地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别找人家柳公子的麻烦!”
慕青两眼瞬间眯虚起来,冷哼一声讽刺道:“哟,不是说不认识吗,才一会儿工夫称呼都变了?”
不等我有机会反驳,他就嫌碍事似的一把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