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次回来,花房里又添了不少品种的花。
她这些都是名贵的品种,还被悉心早料的非常好。
随便一盆拿出去,恐怕能抵得上普通人半月工资。
有个箱子堵在走道上,出入都不方便。
伊牧蹲下身,把箱子搬起来。
夫人指挥着他:“放到右边的架子上就好了,会不会很重?”
伊牧摇摇头,这点重量对于他来说还不算什么。
夫人站在伊牧后面,在他把箱子放好的瞬间,手指伸到伊牧的后脑勺,用力揪下两根头发。
伊牧吃痛,转过身,莫名的看着夫人。
夫人不经常干这种事,解释的时候,声音都发着颤。
“我看你头上有根白头发,伊牧啊,以后少熬夜,对身体不好。”
伊牧的目光掠过她背到身后的手臂,当即明白她干了什么。
他装作相信她话的样子,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
“夫人说的是,我以后肯定早点睡,您这里还有没有其他要挪动的东西?”
夫人摇头,紧张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
“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伊牧离开后,夫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疏风袋,把伊牧的头发装进去。
她这次出去,的确是会闺中密友,但是还干了别的事。
当初和先生出车祸,她在昏迷中生下孩子。
生产时,身边除了医生外,只有也即将临产的管家。
夫人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不是自己亲生的。
直到叶江凛和伊牧成年,两人的五官和身段全部长开。
夫人不止一次觉得伊牧像自己的丈夫。
她最初有这个想法的时候,还特别羞愧。
因为思念死去的丈夫,所以把管家的儿子看成是自己的丈夫,这是一种变相的情感寄托。
她甚为惶恐,找自己的姐妹倾述。
她的朋友是一位出色的医生,心思缜密,之前也听她说过家里发生的事。
这次去找朋友,朋友给她做了最坏的心理建设。
“那个管家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你说她在孩子们都还小的时候,对自己的儿子不闻不问,却待江凛无微不至关怀。
你也是做母亲的人,生了孩子以后,母亲只会把最细腻的爱给自己孩子。
就算管家再想表现出尽忠职守,想要讨好你的一面,也不能对伊牧那样无情。”
何况管家其实是一个阳奉阴违的人,她根本就没把夫人看在眼里。
夫人表面上一团和气,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夫人和先生年轻时一见倾心。
他们在一起后,先生家里的女佣,也就是现在的管家,总是对夫人不屑一顾。
夫人性格温和,加之出身名门,所以不想跟一个小小的女佣计较。
等到夫人和先生结婚,女佣也被家里人逼迫着嫁人。
不过即使嫁了人,管家也坚持回到伊家,继续服侍在先生身边,撵都不走。
至于她那个丈夫,结婚不到两个月,在工厂突然暴毙,管家得到了一大笔抚恤金。
当年那场车祸,夫人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
刹车失灵,如果不是先生拼死将她护在怀里,这个世界上早已经没有她和孩子。
话说回来,夫人看着塑封袋里的两根头发,细长的眉头蹙起。
如果真如好友和她猜测的那样,伊牧是自己的儿子,那她又该怎么面对叶江凛。
一个在眼皮子底下长大,很可能是自己亲生儿子。
一个放在身边养了那么多年,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手心手背都是肉,全都难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