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牧的眼睛越过项青宽厚的背,看向那两个掏出弹夹换子弹的东西,眼眸慢慢爬上冰蓝色。
冰蓝色是世界上最干净的颜色,如果到了极致,便是美丽的透明蓝,像冰冻起来的海水。
伊牧把项青放到地上,带血的手盖到爱人的眼眸上,然后缓慢抬起头。
他脸上的血被风吹走了一般,重新露出雪白的俊颜。
黑色的头发变长,褪色,从黑色蜕变为灰色,定格在莹莹如雪的白。
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抓了下,一柄泛着寒气的细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老头被眼前的场景骇得说不出话来,手脚冰冷。
他的老伴突然不喘了,浑浊的眼睛盯在身前这具颀长的身体,呐呐的张开嘴:“天狐……老天爷!真的有天狐存在!”
只有过去的老人才听过的传说,上古时候有神兽九尾天狐,皮毛莹白,冰眸,身有九尾。
狐姓涂山,食之不蛊,擅惑人心,避世居于青丘。
老妇人家乡信奉天狐,不仅每家每户摆有排位供奉,逢年过节,地方还有盛大的祭祀,会为天狐大人准备丰盛的祭品。
老妇人出嫁前,每天都会给天狐大人的排位烧香。
出嫁后,婆婆不喜欢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老妇人只能偷偷的祭拜。
幸好儿子和儿媳对这种习俗并不反感,每年过节都陪着老人家回家乡祭祀。
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天狐大人吧。
眼前是一场比大变活人还要让人惊讶的场景,樊阳和齐振却还是瘫着一张脸。
他们举着重新装满子弹的枪,对准伊牧,开枪。
伊牧面无表情的向前迈开一步,脚下生风,灰尘退散。
子弹被无形的力量格挡,一颗接着一颗掉在地上。
樊阳和齐振像提线木偶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他们站定,接着给手枪换弹夹。
伊牧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细长的刀横着轻轻一划,像削萝卜一样,两颗头颅脱离身体,飞了出去。
鲜血喷溅出来,老头的恐惧到达了顶峰,胃部一阵翻涌,弯腰,吐出秽物。
老太太面色煞白,不是吓的。
传闻九尾天狐从不杀生,他们不是自甘堕落的红狐,靠魅惑男人为生。
天狐从生下来就是神,不需要走任何歪门邪道。
好比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出生就在罗马,根本不需要为生计奔走。
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神,断情绝爱,高傲无情。
不杀生,不问俗尘之事,没有羁绊,不存在心魔,所以往往比别的神更加厉害。
可是如果神为情爱所累,举剑杀生,沾染了俗世人性,那还是神吗?
伊牧转身,看着老妇人,眼神薄凉。
“所以说,我最厌恶低贱的人类,这么贪婪,这么,丑陋。”
老妇人无言以对,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
伊牧盯着她不说话,老妇人神奇的懂了他的意思。
她蹲到项青尸体旁边,卑微又虔诚的说:“天狐大人放心,我一定看好他。”
伊牧转身,看向天空,那里,还有两个肮脏的杂碎。
创世主精挑细选的人类,给了优质的资源,天才的大脑,却没料想到,有的蝼蚁,根本不配拥有这些宝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