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安国力繁盛,街道上人流接踵,叫卖声不绝于耳。或有卖艺之人几人各显绝技,丝竹管弦之音萦绕上空。其中不乏番邦异域使节商人,他们相貌较之中原人更为粗犷深邃,衣着也大为不同,自成一景。宓嫣本就不怎么出门,少有几次还都是坐着马车,门帘一档,外面世界便被隔绝。此番被南夜枫领着,也不由的心中惊叹。
宓嫣诧异地盯着过往的异域人,轻轻拽了拽他,见他回头才小心翼翼凑到他身边,“他们怎么生得这般模样。怪吓人的,像古书上说的…怪物。”
南夜枫见她惊讶又好奇的样子,像一个孩子似的贴着自己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想来也明了,她在云家应是不被允许出门的,到了王府,更是小心翼翼,倒像是个被圈在笼中的雀,圈的久了竟不知苍穹之貌。抽出手揽在她肩头,让她安心“这番邦人生就一副粗犷面容,不过他们的宝石香料倒是一绝。”说着将她领到一个摊位前,各色宝石琳琅,有打磨好的裸石,还有配以金银的各式饰品。
摊主是西域男人,含着口音的中原话说得倒算顺畅,他见南夜枫和宓嫣心中明了两人关系,介绍的竟是些定情之物。宓嫣目光扫过,倒看中了一角的一串红色宝石手钏。拿起来置在手中,本不算光亮的宝石折射着阳光竟发出耀眼的光彩。
男子心中惊讶,盯着两人,片刻后问道:“小人斗胆,敢问夫人可是来自宫中?”
宓嫣被他问得发愣,南夜枫抢先说道:“并不是来自宫中,倒是刚从皇宫出来。”
“不知二位可知梵楼?”那男子刻意压低声音,见两人摇了摇头才又说道:“梵楼国亡于二百年前,世人也不过知道些传说,我的母亲祖上便是梵楼中的一族。她告诉我,梵楼盛产金玉宝石,连皇宫的台阶都是黄金宝石铺成。赫迦山脉绵延千里,山上大大小小金矿玉矿不计其数。就是这么个上天眷顾的国度却出了一件怪事。”
他又看了看两人,见他们听得认真,又警觉地看了看周围,“这些金矿中,由大将军家族掌控的所耶金矿规模最大,占的地方最好,当然收益也最好。那里产出的金子纯度色泽都是极品,当时的女儿家若是能有一套这些金子做的嫁妆,简直是别人艳羡的对象。有一天,一个矿工一锤子下去,被凿过的地方龟裂开来,顺着裂痕竟不断溢出红色的液体,滑过石壁,竟像一道道血痕。当时在场的矿工都吓傻了,有的早冲着那里跪下一下又一下重重将头磕在地上,嘴里还叨咕着山神来了,我们惊扰了山神,这矿不能再采了,山神要降祸了,之类的话。监工闻讯赶来,虽是心中忌惮,却怕延误了工时。呵斥着让他们继续干活。再后来,流血的那里凿出来一块拳头大小的红色石头。石头一采出来就被送到了皇帝面前,皇帝寻来国师,国师无解,皇帝下旨广寻天下异士奇人。三个月后一个寻得一位自称是翎安云游到梵楼的年轻僧人,他告诉皇帝。这是赫迦山脉的心脏,镇着山脉深处一整条梵楼龙脉。本是天定之局,可如今石头已取出,局被破了,自然会生祸端。破解之法便是将此石做成五串手钏,再用寒玉雕刻了五个等身女子像,取寒玉和女子之阴气镇住那块石头所带的能量,再将五个玉石像埋入皇宫地底。依照此法,倒也太平了几十年。后来新帝继位,年轻气盛,不听朝臣劝阻一心要大修皇宫。这一修,就破了阵法。过了几年昭翙十万铁骑攻入京都。王朝覆灭。据说昭翙帝就是冲着这块石头去的。可梵楼新帝知自己命不久矣,便砸碎其中一尊玉石像,命宫人带着那串手钏逃出宫。再后来,其余四个玉石像倒不知结局了,倒是那四串手钏成了昭翙皇帝的珍宝。”他故意眨了眨眼,倒有几分商人的狡黠,“我这个就是宫人带走的那个,没想到与夫人如此有缘。”
南夜枫笑出声来,“你这奸商,无非是为了让我们买你的东西,怎的还编出这么长一段。倒够费脑子的。不过我夫人喜欢,我自然会买下,你开个价吧。”
男人又看了看宓嫣,那串手钏在她掌心越发璀璨,与方才置在摊位上的仿佛是两件东西。他心中越发惊异,但装作无事的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一两银子。”
南夜枫倒是意外,但还是拿过手钏套在宓嫣腕子上,“怎么这么便宜,莫不是假的?”
“我可从不卖假货!”男人连忙开口争辩道:“你看这个,上等的蓝宝石戒指,一百两。你再看这个,翡翠鎏金芙蓉簪,也要二百两。可这个手钏,比这些要珍贵得多,我只卖一两。可我只卖给有缘人。不为挣钱,只为能让它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即是先人之物,自己留着,不还是个念想。”宓嫣看着他说道,“或许真正的有缘人就是自己呢。”
“不不不,真正的有缘便是情真。两位一看便是情深似海,夫人又是一眼就看中这本不起眼的物件。怎的不是有缘。”他边说着,眼睛仍盯着她腕子上的手钏。
南夜枫素来爱听别人说他们感情好,方才还对这商人的话狐疑,听他夸自己与宓嫣情深,当下便心情大好,不光买下此物,还在他摊位上买了一大堆饰品。
“你可真是的,怎么买了那么多。我有几只手,几个脑袋,怎么戴的过来。”宓嫣跟在他身边,责备他方才之举。
“那又如何。”他心情好,便暂时忘了宫中不悦,领着她在街上左瞧右看“你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