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季青对着后车镜里渐行渐远的兰博基尼啐了一口,吐掉积在心口的郁气,却也没有多上心。
人的脑容量是有限的,要学会排遣和丢弃,而季青一向深谙此道。
这样想着,手下动作丝毫没有耽搁,换挡,加速,一气呵成。
蓝色离弦的剑般射出去,车轮擦过散落的梧桐叶,纷纷飞舞。
紧赶慢赶,到公司已经快9点了,估计会议已经开到结尾。季青进了办公室,放下包后,径直赶去会议室。
推开会议室大门,市场部的张经理正在做报告,荀文柏坐在主位,凝神倾听,听见动静,朝这边投过来一瞥,意义寡淡。季青本来就心虚,见状不由的心底一跳,更加惴惴不安,便对着他抿出一抹笑,荀文柏微微颔首,转过头去。
季青硬着头皮从走道边穿过,小心翼翼地控制动作幅度,即便如此一路上还是引起侧目无数,她端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心底却是沉甸甸的。
走到自己的位子,拍了拍小窦的肩膀,小窦回过头,看见她,一脸如释重负,赶紧让开位置。
季青坐下,接过会议记录和文件,慢慢找回平时的工作状态,心情也平复下来。
会议结束后,季青紧随荀文柏身后回办公室。
“东杰的案子跟的怎么样?”荀文柏偏过头问。
季青加快一步,和他并排,眼观鼻鼻观心,“目前进展一切顺利,胡元杰有松口的现象。”
“那就好,目前为止做的还不错,不过要有问题要及时向我汇报,毕竟这个案子事关重大。”荀文柏拍拍她的肩膀,目光沉静,“好好干,我相信对你来说,这个案子不成问题。”言罢,转头进了办公室。
“好的。”
季青心下诧异,这个老板虽然看着温雅和气,但对待下属要求严苛,极少能得到这样直白的赞赏。她欣喜之余,觉得刚刚迟到的事愈发膈应,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思考半瞬,季青旋身进茶水间,泡了杯咖啡。
“砰砰砰”
“进来。”
季青推开门,荀文柏正在埋首工作,也没有抬头。她默不作声把咖啡放在桌上,荀文柏顺手接过咖啡,刚喝了口,眉毛一动,抬起头,看见她,了然一笑:“怎么是你,祝秘书呢?”
“她有事出去了。”
“你泡的咖啡的味道还是和以前一样。”荀文柏并未问她有什么事,只是又尝了口,眉头舒展开来,眼睛微微眯起,眼尾处浮现几条细细的皱纹。
“荀总要是喜欢,我以后多给你煮几次。”季青笑,被他感染的心底放松下来。
“那不是大材小用嘛,这点事情还是交给祝秘书去干吧。”荀文柏摆摆手拒绝。
季青站在那里,张张嘴,却又想到什么,神色一黯,最终化为唇边一抹得体的笑。
“是有什么事吗?”荀文柏问道。
“是这样的,荀总。早上迟到的事实在不好意思,我昨晚失眠,起床起晚了。出门正好遇到高峰就......”季青话还没说完,荀文柏就抬手制止。
“季青,我像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上司吗?”
季青下意识摇摇头。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也不是圣人,犯点小错误是不可避免的,你跟我这么多年,工作态度怎么样,我心里还是有数的。”荀文柏盯着她,“这也是我不好,可能你早些年跟着我工作的时候对你太严苛了,让你事事做到最好,给你压力太大。”
季青一时怔忪。
不是,不是你的问题。
“但这绝不是我的本意,我希望你能过得轻松一点,不要太逼迫自己。再说,公司你现在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有时候做点以权谋私的事,我也能睁只眼闭只眼的。”荀文柏难得开了句玩笑。
季青捧场般笑了笑,眼底却殊无轻松之色。
荀文柏看她神色,也不再多说,便让她出去了。
***
下班后,季青开着车去了趟沃尔玛超市,零零总总买了一大堆食物和日用品。然后驱车到了阳光小区下,拎着几个鼓囊囊的塑料袋上了三楼。
防盗门上的漆斑驳零落,裸露出来的部分上了锈,摸上去会蹭了一手的灰尘。
她站在门口想了想,按下门铃,等了一会儿,没有人过来开门。只得放下塑料袋,从包里翻出钥匙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