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屹摸着下巴,像是摸着自己的良心道。
“你那是什么错觉!还是你是被虐狂?!”
“嗯……”滕楠想了一想,对着沈云飞就是一记笑眯眯的补刀:“大概是头儿对我们都很好,就是对你不好吧。”
沈云飞:“……”他再和特行这群怪人说话他就是小狗!
“我倒是觉得头儿是在以她自己的方式对云飞好。”
“这绝对是你的脑补!”
沈云飞喊着,在心中叫了声:“汪!”
南云市海上巡逻队在一艘可疑船只驶出出海口以前对其进行了控制,经过调查可以证实这艘船正是来接应抢劫犯们的船只。突如其来的抢劫案这下子算是结束了。
特行从不负责善后工作,被安然伤了的抢劫犯门的处置以及其他的后续善后工作一向有其他部门的人来处理。
等戚逸被送回了脸谱公司大楼,安然四人先是就戚逸午休后没有按照正常的时间出勤向脸谱公司作出了说明,后又向上头申请了资金以补偿贡献出自己私人车辆的戚逸。
临走之前安然从脸谱公司大楼的餐厅里买了三明治让餐厅的人给戚逸送去,整个流程看得沈云飞心中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喂,你喜欢那种小娘炮啊?”
安然瞥了沈云飞一眼,又向餐厅买了一根法棍。下一秒,这根法棍就被安然塞进了沈云飞的嘴里。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沈云飞抗议的“唔唔唔!!”声里,苏屹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种话还是不要再说了,被纪律监察组听见了,可不是吃两个处分就能完的事。”
“哈?”
法棍从沈云飞的嘴里掉了出来。
“云飞是‘速冻人’,会小看性别歧视也是没办法的。但是当代社会对于性别歧视的处罚是很严重的哦。特别我们这些执法者如果被逮到性别歧视,不仅会吃严重的处分,搞不好还会直接把工作丢掉。因为履历上有了处分和免职,今后再想找一份好工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用闪耀着圣母光芒的美丽脸孔微笑,滕楠说着可怕话:“毕竟在过去的几千年间,因为性别歧视的存在,整个社会的发展进程以及全人类的进化速度都受到了相当大的抑制嘛。不允许性别歧视现在已经被写入法律中了。执法者性别歧视可是知法犯法呢。”
“喔、喔……”
饶是沈云飞也意识到了滕楠没在和他开玩笑。他挠挠脸:“可我刚才说的话哪里算是性别歧视了?”
“当你把‘娘’这个字定义为贬义词,用‘娘炮’这个词语表达对他人的不屑与贬低时,你就已经在性别歧视了。”
说话安然眼睛都没眨一下。买了四人份餐点的她把一份纸袋装的餐点塞给沈云飞,自己也拿起一份,剩下两分餐点滕楠和苏屹各拿一份,四人朝着直达地下停车场的电梯而去。
“只是说几句话也会被定罪……这都是什么世界啊……”
嘟嘟囔囔地坐进副驾驶位里,沈云飞用汉堡堵住了自己这张停不住的嘴。
其实他自己也明白性别歧视真的不是什么好事,也意识到动不动就说别人“娘炮”、“娘娘腔”的自己好像还真是骨子里就透出一种性别歧视的调调。
可是“娘炮”和“娘娘腔”是贬义词,那些不那么“阳刚”的男人似乎就需要这些词语来刺激一下的观念对他来说是根深蒂固。要沈云飞把这种动辄就把“娘”当贬义词挂在嘴上的习惯马上改掉,确实有些困难。
于是沈云飞难免去怀念一下两百多年前的世界,那个男人一定要“阳刚”,女人一定要“阴柔”,似乎只有男人像“男人”,女人像“女人”才正确的世界。神奇的是沈云飞发现自己对那样的世界除了缅怀,还生出一种疑惑。
——那种强迫与自己不同的人必须变得与自己相同,自大狂妄地把自己设定的标准当标杆的世界,真的就是对的吗?
用力咬下一口汉堡,沈云飞决定不再去想这种不像是自己会想的问题。
他也真的是受了现在这个世界的影响,受了特行这帮怪人的影响,这才会去怀疑自己过去所接受的常识是错误的。
见沈云飞没有反省的迹象,滕楠也懒得多说。他耸耸肩,开始享用自己的三明治。
仿佛是觉得沈云飞不可救药,苏屹也轻叹一声:“总之你最好别被纪律监察组抓到。要是被抓到了……在你失业之后我是不会借钱给你的。”
“……为什么要以我会向你借钱为前提啊?”
“因为云飞你是个喜欢天然物的奢侈穷光蛋啊!”
“知道我穷你们仨早上还掏空我的冰箱!”
沈云飞与滕楠的笑闹声中,安然默默地咬着面包。她心里还记挂着被“中风杀/手”杀掉的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