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宁九又活蹦乱跳了,两人在客栈里用早膳,便听得周围有人在面色惶恐的小声议论着什么。
宁九眉头挑着,搬着碗筷故意凑那几人近了些,光明正大的偷听。
季月白只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收回视线,用膳举止依旧优雅从容。
“听说了吗,昨儿夜里有五个散修去了村外的乱葬坡,却都惨死在那里了。”
“真的假的?散修怎么说也是修仙法的修士,什么东西能有本事杀了五个修士?”
“不知道,今早有人去给家里人上坟,就发现那五个散修死状凄惨的倒在坟堆里,鲜血流了一地,那地儿本来就阴冷的紧,平日里走尸也多,这么多血,怕是乱葬坡那里要不安生了。”
“乱葬坡离咱雪村说远也远,说近也近,若真出事了,咱们雪村也会跟着一起遭殃啊!”
宁九逮着机会插话,将头笑嘻嘻凑过去:“几位小哥,那几人死成什么样儿你们知道吗?”
雪村的人都很热情,见有人插话一起聊,都很乐意,便让宁九移了碗筷坐过来,几人又开始勾肩搭背神神秘秘的聊。
“听说那五人全身血都被放干,只剩下皮包骨,面容狰狞的七倒八歪,衣衫凌乱吊在身上,活像被什么妖怪吸了精气一样。”
宁九心道:你又知道被妖怪吸了精气是什么样子了?
不过她面上却笑呵呵:“是吗?这么恐怖啊。”
“是啊,就怕那乱葬坡的邪祟影响到咱雪村来,也不知道梦氏那边什么时候能派人过来查。”
冰城在姑苏梦氏的管辖范围内,这边一旦出了害人的邪祟,那边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不过
宁九回头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季月白,心想:怕是不能等梦氏的人来了,这里出了事,季渊是不会不管的。
见宁九回头看向某处,揽着宁九的男子也随着她视线看过去,就对上了季月白那双冰冷的眸子。
男子僵了僵身子,只觉自己搭在宁九肩上的那只手像是在被凌迟,赶紧缩回来,在宁九耳边小声道:“兄弟,那人是你什么人?”
宁九看他:“认识的。”
“是吗?可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活像我拐了他道侣。”
宁九正端着碗往嘴里灌粥,听到这么一句话,噗的将粥重新喷回了碗里。
一时间,桌上几人看她的视线变得意味不明,像是嫌弃。
宁九自己也挺嫌弃的,不过她一向脸皮厚,淡定的用手帕擦了嘴,拍拍身边男子的肩:“兄弟,我是男的,别乱说话。”
身后扑来一阵熟悉的檀香,宁九便听得两字在头顶响起:“走了。”
宁九起身,对在座几人抬手抱了拳:“几位,在下有事先离开了,有缘江湖再见。”
啧,这令人牙酸的客套话,宁九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番,默默跟上季月白,只留下一碗被她嚼碎又喷回去的粥放在桌上,几个大男人看着干瞪眼,吃饭的胃口也没了。
宁九跟在季月白身后,也没问他要去哪儿,猜测定是去那乱葬坡,便主动找人问了路。
指望季月白这人和谁搭个话问路那是不可能的。
两人行至乱葬坡不远处的好大一片柳树林,林道开阔,绿茵飒飒,穿行好一阵也没遇上任何异样。
小半个时辰后,终于让他们遇上了一点儿东西,对面摇摇晃晃走来七八个影子,发出低低的怪叫,翻着白眼都衣衫褴褛,似乎风一吹就能倒,速度奇慢无比。
一群最低阶的走尸,这类走尸没有任何攻击性,在邪祟里也只有被欺压或者吞噬的份儿,哪怕就是遇上个胆子稍微大点的小孩,一棒子就能打翻它们一排。
不过这东西气味难闻的很,一般人见了都绕的远远地。
宁九不同,她看见这些东西就知道要遭,赶紧退到季月白身后。
那群走尸走到距离两人不到十米,一瞧见宁九,无神的双眸竟齐齐缩了一下,像是在等着接收什么命令一般,埋头站在原地,乖巧的很。
宁九赶紧将手藏在身后,红光微闪,一排走尸就像是受到惊吓般原路退走,脚步比它们来时竟还要快上不止两三倍。
宁九捏了捏眉心,站到季月白身侧:“哇飞霜君你果然厉害,往这儿一站邪祟尽退啊~”
季月白无言以对。
宁九哈哈的推他:“走啦走啦,上去乱葬坡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五个散修死在那儿,顺便查查源头。”
季月白被她推了好几下,这才迈开步子,还没等宁九跟上去,柳树林内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什么东西从远处在往这边快速而来。
宁九朝季月白看过去,果真见他停了脚步,霜降剑自动出鞘了半寸。
季月白看她,道:“小心。”
宁九:“没事没事,你不用管我。”
然后季月白就真的不管她了。
这周围的空气因着那窸窸窣窣越来越近的声音变得越发阴凉,宁九拧眉抬脚踢了踢柳树干。
季月白回头道:“怎么?”
宁九晃晃脑袋:“很吵。”
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已经消失,柳树林内其实并不吵闹,相反死寂一片,静的像是一座偌大的坟墓,可在宁九耳中,这片偌大的柳树林万分嘈杂,这种吵闹的怪异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由远及近,由近及远,头顶脚下都有,像是闹市,嘻嘻哈哈有男有女,宁九甚至能听到一些零星的字句,但又转瞬即逝,让她无法判定准确。
宁九伸手按压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