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陈浩来到太和县县衙之时,已经时过午后。陈浩没有理会众多衙役的迎接,直接冲进县衙,找到王百川询问林月媱的具体情况。
这才清楚此中的种种事情,林月媱自从陈浩走后,便亲自打理起生意。不仅如此还开设了酒楼与粮店。由于有了陈浩留下的几道佳肴秘方,而且有了王县令与李奉的鼎力支持,一时间使新开的‘风月楼’生意蒸蒸日上。
林月媱的不辞辛劳,终于在月前病倒。先是疲惫不堪,随后便是全身发烧,起水痘,继而被郎中诊断为天花。
由于天花是一种急性传染病,即使御医诊断也有一定的风险,所以在这个时候,若是确定天花,那么就是死亡的催命符。
由于天花的传染性极强,王县令无奈将林月媱隔离在县衙一所封闭房子里,严加看管,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贤侄,本官也是无奈,哎……”王百川双眉紧凝,一脸无奈的说道。
陈浩魂不守舍的木然答道:“此事大人无需自责,若不是大人关照,恐怕月瑶她早就被百姓焚烧致死!”
陈浩何尝不知,这个时代的百姓对天花的恐惧,说是犹如洪水猛兽也不为过。为了杜绝天花蔓延,患者所用器物,衣物全部焚毁。而患者,轻者便是隔离致死,重者当场焚烧致死。
王县令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而陈浩在衙役的引领下来到了林月媱关闭的地方。
“月瑶!”陈浩轻轻的喊了一声,声音沙哑也略带哽咽。
封闭的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一缕浅浅的阳光照在蜷缩的林月媱身上。
突然久久没有动过的身体,这一刻开始有些颤抖,继而慌忙爬起,嘴里不由得叨念着:“浩哥,是他,是他的声音……”
欣喜与激动已经填满了她整个眼睛,快步来到门前的小窗口,慌忙中略有迟疑的问道:“浩哥是你吗?”
“是我,我回来了!”此刻再也没有人前人后的矜持与规矩,有的是那温馨的话语与相知的心。
“牢头,快打开铁门!”陈浩迫不及待的示意身边的衙役。
衙役此刻却迟疑了,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公子,这不太好吧,王大人可是有命令在先,再说她……”
“她是什么?她是老子的亲人!就是天花,老子也要见她!把钥匙给我!”陈浩咆哮的吼道,丝毫没有平日的淡定与从容。
“浩哥,你别进来!否则我立马撞墙自尽!”陈浩正要打开牢门,林月媱却开口说话,话中坚定但却带有哽咽。
继而后退几步,滑坐在地上,两行清泪已经朦胧双眼。自从身患天花之后,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此刻的的她是个将死之人,又何必把痛苦留给自己所爱的人呢!
之所以能够苦撑这么久,林月媱心里是矛盾的。她既不希望陈浩知道她的病情,同时又希望能够见陈浩最后一面。此刻她心愿已了,所有的支撑已然全线崩塌。
陈浩自然明白月瑶的话中深意,于是强压情绪轻声问道:“月瑶,你以为这样就是为我好吗?不是,你我同甘共苦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吗?”
“你能来看望,月瑶就心满意足了,你走吧,今生月瑶不能陪你风雨历程走下去,但愿来世……”林月媱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陈浩含泪抬头望天,沉默片刻道:“好,我走!”
林月媱闻听不由心中一紧,接着听到离去的脚步声。痛彻心扉的她跌跌撞撞的向铁门的窗口处走去,希望能够再看最后一眼陈浩。
然而就在她向铁门走去之时,眼前的铁门轰然打开,接着陈浩便走了进来。两人相对而视,默然不语。
“你……”林月媱被陈浩的欺骗弄得是羞怒又感动,一时间竟然无语凝噎。
陈浩没有过多的言语,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瘦纤的林月媱,抚摸着泛黄的头发与满是水痘的憔悴面容。哽咽道:“傻瓜,不这样的话,万一你真撞墙怎么办!”
靠着陈浩的胸膛,闻着熟悉的味道,林月媱一时间不舍得离开,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于是吸了吸鼻子,赶忙推开陈浩,但是陈浩宽阔的臂膀又岂是她个瘦纤女子所能挣脱的。
“快放开我,这天花可是传染的紧呢!”林月媱此时大急,要不是自己有天花在身,估计都会用她那可爱的小虎牙,咬上陈浩肩膀几口。
“就不放,这辈子绑定你了!”陈浩坚定的说道。
“可是……”
陈浩放开月瑶,双手握其肩郑重的看着林月媱道:“能得月瑶心,白首不相离!天花也不能阻挡你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医好你!”
林月媱看着陈浩眼睛,不禁眼泪夺眶而出,痴痴的看着陈浩,重重的点了点头。
陈浩微微一笑,轻轻地用手拭去月瑶脸上的泪痕。然而陈浩不知道的是,在两人的对话之时,连夜赶来的罗凤娇等人,却在门外看到了这一感人的一幕。
罗凤娇看着屋中的两人,不禁也双眼湿润。她万没想到平日里的登徒子,竟然此刻这般深情。她既对林月媱感到嫉妒,也为其遭遇感到同情。
轰!
一声春雷响,春雨润无声。本来晴空万里的晴天,此刻却下起雨,或许也是为林月媱的遭遇流泪吧。
“走,我们回家!”陈浩为林月媱披上黑色的斗篷,裹得严严实实。
“可是此刻下雨不停……”
“你若安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