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将军就是蓟州兵营的卢棠卢将军。大唐边关各州按惯例由一文一武管理,文的称为知州刺史,武的便是这轻车都尉卢棠。由于卢棠的官职比蓟州刺史周峰高半品,所以这回朝廷拨粮,钦差裴泰任命周峰主持赈灾,卢棠负责验粥。只是让人疑惑的是,赈粥本该由刺史周峰主持,但是这几日以来都是孙焘孙司马操办赈粥一事。
所谓验粥其实也简单,就是把一双木筷****熬好的粥里,这筷子不能浮起,须得直立,如此一来就说明米多粥厚。要是浮起来则说明赈粥之人中饱私囊,正是所谓筷子浮起人头落地,说的就是赈粥一事。
这时轻车都尉卢棠下令道:“来人,拿筷子!”
孙焘神色如常的示意侍卫取来木筷,接着由他亲自把筷子呈于卢棠。卢棠蚕眉微蹙神色略有微动,随后下马亲自来到粥锅旁,看着稀疏的米粥卢棠不禁冷冷一笑,继而将筷子狠狠的****粥里。待卢棠右手离开筷子,抬眼观瞧锅中筷子时,他不禁被眼前的情形惊住了。锅内的筷子不偏不倚直立水中,而且不浮不摇稳如苍松。
“孙焘你!……”卢棠似乎没有料到这根筷子会直立水中,于是愤怒的指着孙焘不知该说些什么。
司马孙焘不卑不亢躬身一礼回禀:“卢将军今日验粥是否过关?若是将军未有指教,那下官可要赈粥了!”
“哼!本将军还有公务在身,告辞!”卢棠虚恭一礼,继而转身骑上马背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不料旁边一个围观者跳了出来,这人三十岁左右浓眉大眼,他一把揪住轻车都尉卢棠的马缰,道:“将军你上当了,他那双筷子是特制的,你换一双试试!”
卢棠半信半疑,惊诧之余命手下兵卒另取过一双木筷,****粥里一试,筷子立刻就浮了起来。卢棠见此,不禁心花怒放嘿嘿冷笑起来:“孙司马啊,本朝的律令想必你比本将军清楚,如今你罔顾法纪实乃罪不容赦。本将军这就回营书写表章递交钦差裴大人,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卢棠率领士卒绝尘而去,孙焘却顿时愣在了当场。这时周围的饥民群情激愤,纷纷谩骂孙司马贪污了赈灾粮,是个不顾百姓死活的贪官。一时之间本来秩序井然的粥棚,混乱的差点酿成踩踏惨剧。
“等一等!”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揭发孙司马的男子高声断喝道。可现在哪还有人听得进去,众人的谩骂之声早已经声音淹没。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公输木器铺的公输赞。就在公输赞焦急万分之际,突然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公输赞回头一瞧,不禁惊异呼出:“陈公子!”
陈浩冲着公输赞似有深意的笑道:“怎么?你不是在找在下?”
“额……呵呵!陈公子猜得不错,你的玉佩遗落在小铺之中,所以某家前来送还玉佩!”公输赞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方玉佩,毫无犹豫的将玉佩还于陈浩。
白玉入手温润生凉,陈浩晃了晃手中的玉佩自顾自语:“此玉佩价值连城,或许你终其一生也无法购得半块玉佩,你何必归还于我?”
“只因那是陈公子你的!”公输赞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可是它已经遗失了,若说是无主之物也无可厚非,你大可占为己有!”陈浩仍旧不死心,继续追问公输赞。
公输赞似乎依旧不甚在意,讪笑道:“是公输赞的,我自会不予相让;不是公输赞的,我又何必占为己有?”
“说得好!”陈浩之前就觉得公输赞这个人很有趣,没想到竟是这般另类。
公输赞之所以会在此处,正是因为陈浩的这枚玉佩跟随而来。当陈浩离开木器铺后,公输赞在收拾茶碗之时,竟然发现桌上下面遗落一枚上等白玉。他的第一反应的失主就是陈浩,因为陈浩是今日第一位客人,而且也只有陈浩在桌前喝茶。
他虽然知道这枚玉佩价值连城,但是他仍旧没有占为己有,而是追出了木器铺。由于之前见陈浩朝城外的方向而去,于是公输赞就朝着城外的方向寻找,以至于来到了城外的赈粥铺。
公输赞本打算离开这里,却不料让他看到粥棚内的孙焘孙司马。像他这等平民一般很难见到州官,更别提蓟州的司马大人。而今日侥幸得见容颜却让公输赞大吃一惊,因为这个孙焘孙司马,不久前他就在他的木器铺里见过。
而之后孙焘所使用的筷子,就是他公输赞特制的那双乌木筷子。此前定制筷子的锦衣中年人正是孙焘孙司马!这双特制的筷子插在水里都能直立,插在粥里自然就更不会浮了。之前公输赞听了孙焘的话,说什么为了蓟州数万生灵,让他还觉得自己做了件好事。没想到这所谓的好事,竟然是用来欺诈百姓的作弊工具!于是一时恼怒之下,便挺身而出向卢棠揭发了孙焘的舞弊罪行。
陈浩环视纷乱的现场,继而淡淡地问公输赞:“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额……”公输赞不知陈浩此言所谓何意,他当然不想民情****,但是此刻纷乱之象已经并非他所能阻止。看着士兵殴打着难民,而难民又义无反顾的群涌而上,公输赞摇了摇头郑重道:“不想!”
“你不该如此鲁莽揭发孙司马!”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若是等城中官兵救援到来,受难的仍旧是百姓。若要阻止这番暴动,就必须你出场!你须得这般行事……”陈浩没有理会公输赞的解释,而是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