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得窗牖由淡蓝色的绉纱窗帘遮挡。奢华的马车旁,站着着一个步伐轻飘的年轻男子,此人面色通红右手执酒,正是当今的驸马都尉卢琛。
一身锦衣华服的卢琛,此刻已是醉眼朦胧酒气扑鼻,趔趔趄趄的晃动着,若不是一旁的小厮搀扶,恐怕早已摔倒在地。而即便如此,卢琛的右手仍旧没有放下酒壶,依旧时不时的喝上一口。
这时侍女小诺从府内碎步走了出来,来到卢琛近前施了一礼,随即敬声道:“驸马爷还是请回吧,公主今日凤体违和,不想见你!”
啪!
因酒量过度脸色通红的卢琛,闻听此言更是气的涨红,盛怒之下便给了小诺一巴掌。卢琛此刻虽然已是醉酒不支,但这一巴掌却将小诺抡倒在地,随后又踢了一脚地上的小诺,呵斥道:“老子要见自己的妻子,轮得着你这下贱奴婢传话?你算什么东西!?”
一旁的小厮却掺乎着身形不稳的卢琛,低声提醒道:“少爷,咱们还是回府吧,这里可是公主府……”
卢琛闻听此言非但没有熄灭怒火,反而面目狰狞的侧过脸斥责小厮:“混账,公主府怎么了,少爷我身为驸马都尉,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妻子,难道还要看她性情而定吗!?”
说着最后还仍觉得不解气,对着小诺骂了一声贱人!接着便摇摇晃晃的径直向府内走去。府门口的侍卫又岂能让卢琛任意进入,于是便在府门外将卢琛拦下。
“让开!”所谓酒壮英雄胆,今日卢琛是铁了心的要进府。
守卫府门侍卫对卢琛的呵斥置之不理,随即拱手沉声回应道:“驸马爷,请莫要为难卑职!若无公主之令,卑职是不会放驸马爷进府的!”
“呵……”卢琛涨红着的脸露出一丝冷笑,随即朝着那侍卫就是一脚:“本驸马今日就要硬闯,倒要看尔等又能如何!”
卢琛这一脚力道虽然很轻,也并未伤到身着衣甲的侍卫,然而这种嘈闹却是引来路人的观瞧。公主府虽然地处幽静之处,但也时常有行人路过府门前。如今卢琛醉酒在府门前又吵又闹而且动起了手脚,这不由得不引起众人的聚集观瞧。
醉酒的卢琛对于这些视如无睹,但是谨守府门的的侍卫却很是为难。若是常人在公主府门口造次,他们早就将其驱赶到别处。但是如今眼前的这位是驸马,而且还是当朝宰辅的公子爷,因此这让他们很是为难。
虽然这群侍卫都知道公主很不喜欢驸马,但是谁也保不准夫妻二人那一天和好如初。若是对眼前这位驸马过于不恭,以后可有他们的罪受!一时之间双方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府门远处聚集着不少看热闹的人,纷纷指指点不吝言辞的议论着。
“嗐!这宰辅家的公子也真是大胆,公主府是他能够随意闯入的吗,难道就怕圣上怪罪?”一位身着锦衣面有络腮的中年男子,用揶揄的语气冷冷说道。
身旁一人左手背后,右手把玩着一枚古玉,看了一眼府门口,随后摇了摇头淡淡道:“卢驸马虽然莽撞,但也是个可怜人……”
“哦?何以见得?”男子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兴趣,于是纷纷将目光落在了这名男子的身上。
男子轻轻苦笑道:“成婚近有两载却不能一亲芳泽,此事若是落在诸位身上,心中可有怨念?”玩弄古玉男子的话,让众人初是一愣,随后便哄堂大笑起来。
众人皆是京城人士,对于这其中的辛密与缘由多少有些了解。会心一笑之余,有人却开口讪笑道:“重要的是,这宰辅家的卢公子,若要娶妻纳妾还得这位公主点头才行。据说至今这位驸马仍旧未有妾室,呵呵,倒真是个可怜人……”
人群之中有一人,观其装束似外来商人,很是疑惑的追问道:“这着实太过匪夷所思,即便当年高阳公主……”这名商人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言中有失,妄论皇家之事是为有罪,于是赶忙止住话音不敢再说下去。
众人虽是不语但却均是会心一笑,都知道这位外来商人说的是当年的高阳公主。当年高阳公主虽是yin乱不洁,但也没有两载不让杜荷近身。如今这永福公主两载未有让卢琛近身,着实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也更让众人觉得委实可笑……
但是对于京城之人来说这也不足为鲜,京城里的人谁都知道永福公主李泷,一直对定北侯陈浩念念不忘。即便是当初的伶人严蒙,也是因为形貌酷似陈浩,才被选入公主府陪伴左右。当年李泷大闹陈浩的婚礼,这已经是京城众人津津乐道的事情了。与其说卢琛是当朝的驸马都尉,倒不如说是一个摆设罢了。
众人窃窃私语纷纷扰扰,府门口卢琛依旧耍酒疯似得横冲直撞,一旁的卢家小厮与仆人劝阻也不奏效。看着府门外的人群越积越多,双方都面露为难之色。
就在卢琛扯开嗓门谩骂之际,府内传来一声柔中带厉的叱喝之声:“够了!大庭广众之下,不怕丢了你卢家的人吗!?”
话音过后李泷从府内缓步走来出来,环佩相声清脆动听,今日李泷身穿淡蓝色的白纱衣,简单又不失大雅妩媚雍容,雅致的玉颜上薄施粉黛。原本殊璃清丽的俏颜,此刻却是秀眉紧蹙带着一股寒意。
此刻脸红脖子粗的卢琛,被李泷这一声叱喝也清醒了不少,于是使劲的摇了摇头尽量让自己清醒,随后便不甚恭敬的冷声道:“怎么,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