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家庄那又高又宽的庄墙上,五位民兵分布在不同的角落,透过墙洞将枪描准了远远而来的三人三马。
1000千、500米、200米、100米,高空喇叭哗地一下响了起来,“停下——!”
“下马——!”
“举起手来——!”
“说!哪来的?干嘛呢?”
霍灵均对着警卫员微一颌道,警卫员上前两步,朝上嚷道:“镇医院方仲元的朋友,前来拜见奚六爷。”说着拿出来时方仲元写的手信,向上扬了扬。
“大队长,你看!”民兵看向奚呈继,方医生开的药单,庄里家有伤员的人家,都见过。
眼前的民兵,是上次从周家庄回来的那批受伤者之一,他伤的是左胳膊,虽没完全好透,却不影响啥,所以每天照样来守门、巡视。
奚呈继点了点头,民兵抱着枪转身“噔噔……”,踩着台阶跑了下去。
片刻到了下面,开了栅门,走了出去。
霍灵均站在马下,举着双手,目光从庄墙上一寸寸扫过,铺就的铁棘、遍布的枪眼、严谨的防卫……及庄墙外暗藏的陷阱,还有眼前民兵手里的三八式、抬袖间露出的暗色锋芒……这是看得到的,看不到的地方不知还有怎样的布局。
奚家庄吗!
相距十米左右,民兵招了招手,“扔过来。”
信纸太薄,警卫员捡了个土疙瘩裹在里面丢了过去。
确认后,民兵朝奚呈继打了个手执,奚呈继带了个民兵端着枪,走了下来。
“即是方医生的朋友,又是来找六叔的,按理怎么也得以礼相待。”奚呈继手里的枪点了点,一脸的无奈,“三位从镇上来,对周家庄的事想也有耳闻。”方医生可担任着周家庄诸多伤员的主治医生呢。
“明白!”霍灵均带头将手里的僵绳、别着的手枪、匕首,纷纷朝前一丢。
举着手又让民兵搜了一遍身,才上前和奚呈继握了握手。
奚呈继:“小兄弟聪明,我们自当仁义。”
“出庄之时,必将如数奉还。”
霍灵均:“多谢!”
奚呈继微微一笑,招了位民兵上来,交待道:“带三位去见族长。”
霍灵均年少离家参军,走过很多地方,更是夜宿村庄无数。
听过报告,就算心中有数,一踏进奚家庄,他还是被闪了眼。
庄子是规划过的,走在青石铺就的主街上,两旁的房舍无不是青石筑基,青砖垒墙,青瓦置顶。
祠堂、宗庙、学校、村部,一一耸立在村头。
一路走来,街道横平竖直,两旁小巷南北并列,及至村中陡然一变,朱漆门楼前,荷塘突现。
扫向街道的另一头,霍灵均暗忖,村庄从上俯瞰就是个‘凹’字形。
正待寻问民兵,证实心中猜测,恰闻一声尖锐的哭闹声传来。
“哎呀!六爷家出事了!”民兵撂下这么一句,丢下他们一溜烟地向前跑去。
随行的两人看向霍灵均,霍灵均微一额首,两人转身一南一北钻进了巷子,片刻消失了踪影。
六房门口一片嘈杂,人声哭声倏起倏落。
霍灵均踱步而行,目光穿过人群,看向门楼台阶上被名尼姑护着的六旬老人。
老人面容清癯,精神矍铄、腰板硬朗,头戴黑色绸子瓜皮帽,身着黑色细布长衫。
人群拥动间,老人被挤得朝后倒去,霍灵均惊愕间朝前迈了一步,又停在了当下。
他看见一只手从门内伸出,扶住了老人。
门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位十八、九岁的少年。少年怀里抱着个罐子,霍灵均听他在喊:“让一让,我带了绿豆水来,先喂给他。”
人群分开,霍灵均见地上一妇人怀里抱着个孩子,那孩子看体形有十来岁,嘴角、耳、鼻有血流出,脸上透着黑色的死气。
霍灵均指尖一紧,这是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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