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安愣怔的瞅着小丫头,那双眸子里星光璀璨,明亮得让他有些不敢直视。低头看了看被蛮力破开的西瓜,他忍不住咧开嘴笑,“你还真是不拘小节啊?”
“有时候,没必要矫情造作,对吧?”
孟玉菀说起这话时,那种眼神不像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反而像个历经沧桑的大人。
秦景安见过太多的千金小姐,家道中落后只想着怎么让自己再次过上那样富饶的生活,她们多半会选择破坏别人的家庭,成为妾室,然后一步步爬上去。
孟玉菀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保持心底纯良的女孩子,不娇气,身上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矜持,但这样的她,格外真实。
黏糊糊的西瓜汁弄了孟玉菀一脸,她有些不舒服,抬起袖子就想擦。
“你一个女孩子,也该学着行为举止端庄些了。”秦景安伸手拦住,他嗤笑着拿出帕子替女孩仔仔细细的擦干净嘴唇,柔软的唇瓣穿过布料传来一丝温热。
孟玉菀的一双大眼睛泛着纯真的光,他动作顿了顿,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一丝异样。
他努力摇了摇头,将那些古怪的感情尽数甩了出去,秦景安再没说话,安安静静的开始等鱼儿上钩。
一旁跑过两三个孩童,他们虎头虎脑的模样让孟玉菀不由的想起了大虎最后的那个眼神,充满了恨意。那种目光让她仿佛看到了全家被杀的那一夜,独自面对黑衣人的自己。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脑海里回想起大虎平日里笑意盈盈的模样,心中有些苦涩:“如果不是我,那个寨子里应该还是欢声笑语的一片。”
秦景安眯了眯眼睛,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他用余光瞟了瞟女孩,“因果循环,都是报应。”
这一句话同大虎娘说的何其相似,孟玉菀没有说话,她从不相信命运,更不相信什么因果报应。
这次去拜访张仵作,他正好待在家里,两人去的时候,张仵作正对着大黄狗不知在说些什么,语气里有些怨念。
“老头,我这比你厉害点吧?”秦景安唇畔挂着笑,有些得意的凑过去将自己钓上来的十来条鱼儿在张仵作面前晃了晃。
“行了,知道你厉害!”张仵作哭笑不得的接过那鱼篓子,“钓鱼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要来让我做给你吃!”
“谁让你这摸尸体的手,做出来的东西好吃呢!”秦景安笑眯眯的将一旁手足无措的孟玉菀搂了过来,“小阿囡,跟老张打个招呼!”
男人的触碰让孟玉菀几乎僵住,她垂了垂眼帘,这些日子她回想起自己上回的鲁莽行事,确实十分不妥,因此面对张仵作,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孟玉菀没有说话,张仵作也不介意,他反而略带满意的上下打量了小丫头一番,“听说,长安凶杀案是你找到的凶手和证据?”
张仵作复杂的眼神流转在女孩的身上,其实按照他收徒弟的要求,孟玉菀完全符合。
衙门将这件事压了下去,毕竟由一个小女孩破了案子,他们脸上也不好看。张仵作身为六扇门里的人,知道这件事也是正常。
他刚听人说起时,还有些不敢相信,但仔细回忆了一下孟玉菀担又觉得没什么好不相信的。秦景安看中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过是侥幸罢了!”孟玉菀没有否认,破案这种事她并不了解,她只是对验尸有兴趣而已。
张仵作处理鱼的手法很快,他用刀子反向刮鱼鳞,去鱼鳃,动作一气呵成,十分熟稔。孟玉菀则在蹲在一旁,帮忙剥蒜头,用某人的话来说,这叫促进感情。
“杀过生吗?”张仵作头也不抬的问。
这个问题让孟玉菀当场懵了脑子,她举着手里的蒜头,呆呆的反问:“我拍死过蜘蛛,算吗?”
见状,张仵作闷声笑了笑,他翻了翻眼皮,十分认真的道:“当仵作是要经常跟尸体打交道的,有时候没办法,你还得给尸体开膛破肚。你若是杀不了生,只怕也忍受不了。”
“我没杀过生,但我可以做到。”
张仵作盯着女孩的眸子看了许久,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退缩,他叹了口气,笑着摇头:“罢了罢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最后的徒弟了。”
孟玉菀认了师傅后就不便一直住在青楼了,她向洛娘道了谢,这些日子的工钱她拿了一半。
洛娘其实是舍不得她走的,孟玉菀的存在就像一棵摇钱树,可碍着镇南王的面子,洛娘也没有办法强行留下孟玉菀,毕竟是临时工,并没有签卖身契的。
她只能笑着把孟玉菀放走,还得说客套话,让人家常回来看看。
菀花得知孟玉菀要离开的消息,很是高兴,她主动替孟玉菀整理包袱,一边折衣服一边笑道:“虽说仵作不是个什么正经活儿,可好歹不用出卖身子。你到了张师傅那儿,需得好生收着性子,别乱来了。”
孟玉菀点头,她方才看见菀花走路时一瘸一拐的,估计又是被人给欺负了。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孟玉菀对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姐姐产生了浓厚的感情,她是心中舍不得,又必须离开。
孟玉菀上前搂住女孩忙碌的身影,声音哽咽:“嗯,我走了之后,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嘁,我知道的!好不容易楼里有了个陪我说话的,也要走了。”菀花笑眯眯的摸了摸女孩的头顶,鼻腔也有些酸涩,可她强忍着,努力扯出笑容。
“我会常回来看你的,你可别老老实实的让这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