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先生抿嘴,说,“我和我爸吵得最凶的一次他就说过。那一次是在二楼的书房,就我们两个。之前我爸也说过,说我如果不戒赌就取消我的财产继承。我一生气,说了弄死老爷子的话”。
晓楠记录,“有没有可能不是书房那次?”
“书房那天是我和我吵得最凶的一天,之后我就自已一个人出去了,三年多没回家,之前的事也不记得了。不确定是不是一定是那天。”
后面的事孔先生不愿意说了。
下午回到事务所,准备收拾东西就可以等东子接送。出去的时候看到两个人。东子和一个中年人。
晓楠仔细看了下。
两人很像。
两人在车里好像说什么,晓楠没靠近,安静的在事务所里等。
东子进来时依旧是那样的淡笑,叫着同桌。
晓楠莫名的感觉到低气压。
笑起,晓楠走过去,挽着东子离开,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东子静了很多。
比之前更静,抱着晓楠看电影,什么都不做。
痞笑的小平子似乎只是晓楠初中时的记忆了。
东子的变化应该是和他父亲有关。
周五的案子很顺利,或者说晓楠战得很酣畅。
对方的录音笔直接被晓楠断为老爷子的犯病。更有早年的遗嘱为用。在没有立遗嘱的情况下,是按人头算。有几个直系家属,变分几份。而有遗嘱,便按照遗嘱行事。
按照遗嘱,委托人一年不赌,并每月到见证人面前报到,一年后领全部遗嘱。
顺利的不像话。
对方似乎知道自己是养子,但不知道有家族遗传这个病。
转头,晓楠犹如战胜的将军看向委托人,他很沉寂。
晓楠心头一慌。
而后委托人便走了。
赢了,却不是计划中的结局。
杨女士的案件21号开审。晓楠心中有底,可是对这个刚刚赢了官司的委托人没底。
晓楠找万医生表达自己的担忧,万医生说他会多注意。
目送万医生离开,晓楠没了心中的喜悦。
打电话给东子,东子忙线。
回事务所找刘律师聊天纾解担忧。
刘律师告诉晓楠,她赢了,但可能不是委托人想要的。
妄想症,终归是一种精神疾病,就这么在一个场合下敞开了说,对委托人的正常生活带来不利影响,甚至加剧病情。
晓楠打电话给万医生,是不是因为担心所以才这么晚联系她。也是因为担心才让晓楠说是故意就诊,只是给法院看而已。
万医生什么话都没说,只说他在委托人家。而后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放下的好像还有全部的精力。
她做错了吗?用赢的方式伤害自己的委托人?
下班回东子家,插入钥匙还未拧开,门从里面打开了。
东子站在门口。
忽然感觉很亲切。
扔下包,晓楠跳着挂在东子身上,蹭着东子身上的热度感受着宁静的力量。
那宽广的水面,还有一个你在。
真好。
“晓楠。”东子表情有些不适,很快放松。托着晓楠臀部,不让晓楠掉下去。
晓楠亲昵的蹭着东子的脖子,嘟囔着“让我抱一会儿”,埋头感受着心中的波涛汹涌被削弱的只有暖流。好一会儿才抬起。转头,对上一双眼睛。
有人。
晓楠大脑停机,僵硬着从东子身上下来,面无表情说“hi”
东子笑出声,揉揉晓楠的头,介绍说,“小安。”而后转头对那人说,“你嫂子,晓楠。”
晓楠微笑示好。
东子笑说“晓楠我们今天出去吃。”
晓楠笑着回视,转头捡起包进房间换衣服。
三人开车去附近的来谊酒店,晓楠坐在副驾驶座,和东子随意聊着。偶尔和后面的男人小安聊天。
晓楠看小安年纪不算小,但总有种稚嫩感,便问年龄。
小安说22岁。还在读大学,大四了。
还未真正出大学门。
小安主动找晓楠聊天,问起晓楠自己的事和东子的事。
小安会聊天,平日里的晓楠一定不会注意,更不会觉得冒犯,啪啦啪啦就说了。但今天犯了错的晓楠已经是个神经质了,敏锐的注意到小安的试探。
晓楠打哈哈过去,避而不谈,并注意到东子没有主动和小安搭话。
这段时间晓楠认识的东子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平日里在自己兄弟面前也是很安静,但遇到酒席饭局,东子绝对是引导话题活跃气氛的关键人物。哪会这么安静。
车内的气压有些诡异,像房间里的大象,避而不见。
晓楠当没注意。看着窗外,放纵自己的心思,贪图着安逸,和东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偶尔相视一笑。小安插话,晓楠无所谓的“嗯”“是吗?”“不知道哇?”
等下一次和东子相视的时候就能看见东子眼中的笑意,里面的宠溺像水面上的波光,晓楠忍不住跟着笑。
——他们尝试着把大象赶出去。
吃饭的时候两人的腻歪更加明显。晓楠任性,东子宠溺,小安说话时晓楠自动以女主人的姿势招待,客套疏离。
小安感受到,也只能笑着接受——东子没有为他多说一句。撑不下去随口一句“去厕所”匆匆离开。
陌生的背影,匆匆的脚步,莫名的想起了虔诚。
“他怎么惹你了?嗯?”晓楠盯着东子小声问,“纵容他人挤兑人很拿手啊。”
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