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河直直地盯了杨贝片刻,又用冒火的眼光看了夏想几眼,突然一挥手冲身后的人说道:“李书记在这里,你们几个还傻愣着干什么,赶快表示一下。”
身后四人一起弯腰,齐声喝道:“李书记好!”
夏想差点忍不住大笑,刘河学什么不好,非要跟香港片学黑社会。国内不比香港,根本就没有黑社会成长的土壤,装得倒是有模有样,不过一看就知道是乌合之众。他心中仅有的一点担心全部消失不见,冲刘河挥挥手说道:“刘河,戏也演足了,面子也有了,你可以离开了……”又看了杨贝一眼,“把无关的人都带走,别妨碍我们吃饭的心情。”
杨贝见夏想突然换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本来迟疑的脚步更加踌躇不前,她看看刘河,又看看夏想,眼中的泪水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夏想,对不起……”
“你能过得幸福,对得起自己就可以了。我们没有相遇之前是陌生人,结束之后,也就重新再做回陌生人!今天的相遇是个误会,既然是误会,现在说清楚了,一切就这么过去最好了……”杨贝迟迟一句解释也没有,她有这样一个势利的母亲,又找了刘河这样一个男朋友,夏想突然之间意兴阑珊,连指责她的心思都提不起来,不管错在不在于她,她现在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他再抓住过去不放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放手。
阳光斑驳洒在夏想的脸上,让他的神情显得落寞而决绝,还有一股淡淡的萧索……
刘河、牛红妹和杨贝走了许久,李丁山还是脸色不善,背着手在院中转来转去。贾合最没有心思,不一会儿就追问夏想有关杨贝的事情,夏想不肯告诉他,他就死缠着不放,让夏想不由感叹,谁说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大龄男青年也很有八卦的潜质。
又等了一会儿,见李丁山慢慢平息了怒气,夏想才凑过来,嘿嘿一笑说道:“李书记,我们才来坝县几天?人家可是呆了好多年了,再说,刚才人家不是叫了几个人一起向我们问好了吗?”
李丁山忍俊不禁,笑骂:“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跟我遮遮掩掩的,我以前是记者,一直搞文字工作,还不知道你想劝我不急着和他们对抗?有什么话你就明说,真不明白你怎么回事,坝县还藏着一个女朋友,也不早说,还被刘河抢走了,真够窝囊的!”
夏想没心没肺地摇头叹息:“天要下雨,女朋友要跑人,谁管得了?这世界上有些事情可以经过努力就能做到,有些事情再费心也没有办法,比如女人心。我和她大学同学四年,谈了两年恋爱,毕业后半后就分手了,现在跟了县长公子,等于攀了高枝,得了幸福,我总不能死缠烂打,非要人家跟我这个穷小子过穷日子不是?”
话虽这么说,夏想心中还是隐隐作痛,自始至终,杨贝没有要向他解释的意思,难道以前她信誓旦旦的甜言蜜语都是骗人的谎言不成?以前总见男人负心,其实女人绝情时不比男人差上多少。
李丁山看出了夏想多少有点失落,知道年轻人对待感情的事情,一时想不开也可以理解,就开玩笑地说道:“别想了,事情都过去了。听我说小夏,燕市我认识许多有钱有势的人,有不少是有女儿的,和你年纪差不多的也有一些,到时看哪个合适给你介绍一个,不比坝县的这个强?移情别恋的女人不要也罢,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说话间,黄海总算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原来他弄了满满一袋子口蘑和蕨菜,人累得脸色惨白,差点虚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别嫌少,实在挖不动了,累死我了……能值1o块了?”
夏想说不出话来,不知是该感慨他的纯朴和认真,还是该心酸他为了1o元钱的卖力付出!他急忙一把接过麻袋,沉甸甸的足有百十斤,差点没有接稳,多亏了贾合在旁边帮了一下手才拿住。夏想拍拍黄海的肩膀,从身上翻出2o元塞到他的手中:“谢谢你,老兄,辛苦了。”
黄海捧着2o元,一时间没明白怎么回事,连喘了几口粗气才醒悟过来,急忙脸红脖子粗要把钱还给夏想:“说好了1o块就1o块,又给2o块算个什么事?我挖得少,不够3o块钱的,这不行,太多了。”也不清楚黄海是按什么算的帐,难道说在他眼中一麻袋口蘑和蕨菜就值1o块钱?
夏想也没跟他客气,使劲一拍他的手:“给你就拿上,以后我还找你干活,这下行了?我说黄海,村民都不知道刘河让他们挖口蘑和蕨菜做什么用吗?”
“知道,多少知道一点,卖钱呗!”黄海收了钱,简直对夏想客气得不得了,差不多点头哈腰地回答,笑得满脸开花。
“那你们就免费替他出工出力?”
“也不完全是,刘河也给点钱,不过让村干部分了,到不了我们手中。还有只要出力挖了野菜的人家,收提留的时候,村里都减免一部分,也算是给了点补偿。咋说呢,大家都知道人家拿去卖钱,不过咱们没这个本事,也不知道卖到哪里去,所以就这一身力气,闲着也是闲着……”也许是2o元钱起的作用,黄海话特别多,说个没完,让一旁的李丁山听了对刘世轩父子的印象差到了极点,不但骄横霸道,还假公济私!
夏想倒不是不想多给黄海一点钱,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谓救急不救穷,要从根本上改变他们的贫穷,需要做的事情很多,而不是靠施舍。施舍带来的后果只能让他们产生懒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