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长公主。
以她的身份,这点容人的雅量还是会有的,而那个找麻烦的,最多也就是在仕途上给自己下些绊子——叶畅不怕这个,因为他对仕途原本就兴趣不大。
周围有仆役拥上来,叶畅仍然不动声色,眼见那些仆役逼近。
“啊!”有人发声了,却是虫娘。
她脸色更加苍白,求救也似的望着玉真公主,又不时转过来瞧着叶畅,仿佛是怕叶畅受人欺负一般。但她却不敢开口,只能发出一声低呼。
那些仆役已经来到叶畅身前,伸手就向叶畅抓去,虫娘觉得自己的腿似乎不受控制,忍不住就要站出来。就在这时,玉真公主轻轻咳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仆役们的动作都停住,然后悄然无声退下。
“何必与他一介布衣一般见识,更何况这位叶郎君还只是一位少年郎,才多大年纪?”玉真公主笑吟吟地对那插话人道。
插话人脸色也转了过来,由怒变成笑:“若某不做这恶人,如何能显得贵人惜才?”
只是一句,风向顿转,他方才为难叶畅,倒象是在为了替玉真公主扬名了。叶畅心中暗暗佩服,此人见风使舵的本领实在高超,当真让人佩服。
“不过,区区足球戏,竟然有此用处,倒是贫道未曾想着的……等哥叔翰、安禄山他们进京,倒要邀他们也来看看。他们乃当今名将,想必能看出这其中的奥妙。”玉真又道:“叶郎君,你做足球之戏,有益于国家,可愿出仕,为国效力?”
“某山野村夫,无德无能,谈何为国效力?”叶畅并没有因此得意,他冷静地道:“贵人错爱,某无上荣幸,却不敢受,怕伤贵人识人之明。”
“能写得诗,能定下足球戏,怎么说是无德无能?”
“梦中得诗,乃为侥幸,岂是某之能?足球之戏,不过是将马球与蹴鞠合而为一,方便民间喜欢马球却又无力养马者罢了,又有何德可言?”叶畅拱手道:“何况某年纪尚幼,正是读书的大好韶华,待某书读成了,再来求贵人举荐吧。”
这番话说得倒是圆滑,玉真心中虽然还是有些不快,但看到一旁一脸担心模样的虫娘,她眯着眼:“也罢,也罢……”
旁边诸人都是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叶畅,只觉得这人是不是疯了傻了,竟然会拒绝眼前这位贵人的举荐。
特别是知道玉真身份的李霅,更是一脸讶然,他方才设坑给叶畅跳,结果果然引出了一个厉害人物为难叶畅。叶畅将此轻轻化解之后,李霅还暗道可惜,不曾想这厮竟然蠢到自己放弃大好良机!
叶畅扫了周围一眼,众人的神情都进入他的视线之中。那小道姑虫娘的神情是关切的,而颜真卿的神情则是遗憾,至于李霅与卢杞等人……他们的神情如何,叶畅根本不放在心上。
他只要确认谁对自己好就成了。
“不过,某有一件不情之请,还望贵人成全。”在众人神情各异之时,叶畅又道。
顿时李霅与卢杞面露喜色,颜真卿则眉头紧皱!
出尔反尔,可不是什么好品质,叶畅方才分明已经婉拒了玉真公主,现在又说此语,只能让自己大大地失分!
“说。”玉真眉头也轻轻一颦。
“某随李丞来,不知贵人身份,但想来必是极高贵的。”叶畅道:“这足球赛,既是有益于雄健大唐百姓身体,威武其胆魄,过会儿胜负分时,还请贵人为胜者颁奖。”
“颁奖?”玉真愕然,没有想到叶畅提出的竟然是这种要求。
李霅与卢杞同样是瞠目,叶畅的要求,竟然是让玉真公主替足球赛胜者颁奖——而不是为自己讨官要官,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他生造这足球戏,难道不就是为了哗众取宠,如贾昌小儿一般获取进身之阶么?
“某深信,若得贵人为胜者颁奖,今后足球戏必能传遍大唐南北,我大唐步卒劲旅,便有源源不断的兵源。”
玉真沉吟下来,她觉得自己察觉到一些叶畅的意思,但是她又不愿意答应此事。若是给这个少年郎借着自己的名头招摇生事,今后怕是没有安静日子了。
瞧着小虫娘一脸急切的模样,就差没有替她点头了,玉真心中一动,一个促狭的心思浮起。
“叶郎君相邀,又是于国有益之事,贫道原不该拒绝,只是贫道方外之人,身份殊绝,实不宜如此……若是叶郎君愿意,贫道另荐一人,比贫道更适合。”
叶畅听得她拒绝,原本极为失望,但又听她另荐人一,心中可谓柳暗花明又一村,行礼道:“如此多谢贵人,只是不知贵人所荐者何也?”
“贫道所荐之人,乃是我大唐当今天子之女,宗室道观主持,二十九娘是也。”
随着她的话,叶畅还没有什么,那小虫娘却是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大大张开,满脸都是惊愕。
这一下,叶畅也知道她指的是谁了。叶畅虽然猜出这小道姑身份非同一般,但只以为是玉真公主宠爱的小使女之类,却不曾想,她竟然就是李隆基的小女儿!
叶畅对盛唐至中唐的历史还算熟悉,因此元载、卢杞等人的生平事迹,他有初步的了解。但对李隆基的儿女们,就所知不多——要知道李隆基有五十多个儿女,只怕他自己也记不